顾不上别的,老夫人大惊失色地厉喊:“糊涂!那人岂是几个门房敢怠慢的!快,快去将那人请到花厅中,好生伺候着。”
说完,她自己也迅速地往内室走,忙着更衣。
不一会儿,那仆从返回来,焦灼道:“老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去请了,但是那人却不肯跟奴婢走,还说若是今日那几个门房不给个交代,那么整个侯府就跟着赔罪。”
老夫人彻底慌了,又气又怒:“将那几个门房拉去打顿板子!”
随即她几乎是连走带跑地往府门处奔去,待赶到时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起了一身冷汗。
几个门房将那妇人团团围住,显然瞧着似乎要动手的样子。
那妇人也不慌,在中间抱臂站着,冷眼睨着气喘吁吁的老夫人:“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多年未见,你如今满身珠翠的,瞧着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你...”
“你什么!如今翻身做了老夫人,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不成!”那妇人冷冰冰望着她,面上尽是嘲讽之色。
“我...”
“我什么!你在我面前,还有资格称我!”
老夫人涨红着一张脸,面色极其难看,苏檀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这张脸和前世里自己见过的一模一样。
此人不是旁人,而是永昌侯的嫡妹,也算得上是老夫人的小姑子,但她可不是寻常的世家女子,自小离经叛道,后来更是女扮男装混进了军营。
被老侯爷知晓后带回祠堂打了一顿,她脾性也是极大,留了封信后连夜偷偷离开了侯府,而后更是在军中摸爬滚打,屡获军功。
是以,站在面前冷眼讥笑老夫人的,正是当年侯府的九姑娘。
苏檀走上前,恭敬行礼:“见过姑祖母。”
那妇人不见惊讶,目光挪到苏檀身上后打量了一番,道:“长这般大了。”
苏檀笑了笑:“是门房未传达清楚,若知晓是姑祖母来了,我必会早早候在府门口。”
妇人又瞥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和你爹娘却不尽相同,油嘴滑舌的,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檀被她说油嘴滑舌,也丝毫不恼,笑着道:“人生在世有许多身不由己,我也是不得已才为之,学好虚与委蛇的本事才能活命,想必姑祖母对此也深有体会吧?”
这话其实是一番试探,他并不知晓这位姑祖母忽然回府是何来意,又是何由头。
那妇人笑了笑,从怀中取了块东西出来,朝她一抛:“瞧瞧这是何物。”
苏檀先是愣了下,接到手中后觉得很是眼熟,再一想终于想了起来,这蟠龙玉坠,是...
不是别的,正是与年初时苏檀要作为年礼送给萧时宴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后来被他生气赏给了薛景昀,几经转转,又回到了萧时宴手里。
萧时宴?!
他分明离京在外,怎会让姑祖母来寻自己?
或是说,这位离家几十年载,军功赫赫此时应当镇守在北境的姑祖母,怎会与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有关联?
又或者,姑祖母本就是萧时宴麾下之人?
但这些问题,都与她心里此刻迫切想知晓的问题不一样。
于是顾不得老夫人还在旁边,她抬眼满含期待地问道:“一切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