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境,密林中。
一行人不知在遮天蔽日的林中走了多久,到了深处,更是只能点起火把前行。
每个人都知晓此行有不知多少的艰难险阻,尤其是这个时候,只能时时刻刻警惕着,生怕密林深处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长身玉立的男子走在最前方,身侧则是一白发男子。
刚刚进来时,为首的男子还是清雅出尘,到了如今,素来有洁癖的他竟也是灰头土脸的,面上还有些擦伤,伤口新旧交错。
白发男子也面露倦色,没有开始时那般插科打诨的鲜活劲儿了。
由此可见,林中危机四伏。
萧时宴手中捧着地图,沉默着往前走,人群中气氛陡然压抑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
这段时日,并非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作为东厂督主,之前什么样的险境没身处过,什么样的龙潭虎穴没闯过,即便是那些时候,他的心中都未像此刻般惴惴不安。
究竟是为何?
萧时宴想,或许是林中气氛太过压抑,才导致如此,从而影响了他。
他将手放在腰间香囊上,那里曾是放置着苏檀为他准备的那盘龙玉坠,前些时日被他加急送到京中,再由她的姑祖母送予她手里。
想来如今那玉坠,正在他心上人的手中。
思及此,他心头的躁郁才微微散去。
正是这下出神,便听到前方传来开路的下属的惊叫呼喊声,那些开路的下属皆是他从东厂带过来的高手,很少会发出这般声音,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萧时宴眉头紧皱,等着前去查看的白发男子回来。
等看清眼前情形后,饶是见多识广的白发男子亦是震惊了下,不知是被何物所伤,几人的身子皆以奇怪的角度被折叠在一处,很快便没了呼吸。
他不敢耽搁隐瞒,赶回去如实禀报给萧时宴。
“暂停下来休顿。”
萧时宴思忖了一番后便下了令。
一路奔波劳顿,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更何况方才还活生生的同伴就死在眼前,一行人心头都有些恐慌。
“方才的情形你可有什么发现?”
白发男子心里有个猜想,斟酌道:“十有八九是林中猛兽所伤。”
这林中什么外头见不到的兽物都有,不知是不是当年无相堂在此地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或许曾对这些兽物下手,使用过伤天害理的药物,这才导致林中的兽物与外头的截然不同。
比方说林中的鱼,若是有活物落入河内,这些鱼便会凶猛地蜂拥而上,用锋利的牙齿将活物吞食干净。
白发男子沉默了会儿,又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此地闷热为何我一直穿着长衫。”说完,他掀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的肌肤上疤痕遍布,瞧着触目心惊。
“这林中桩桩件件都是与外头不同,我的伤口,就是林中的鱼所咬的,我这手臂上的肉被鱼咬走,无法修复,便留下这些中纵横交错的疤痕。”
他长叹一声放下拢好衣裳后还道:“没吓着你吧?”
萧时宴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怎会被他的疤痕吓到?摇了摇头后,便问:“你的意思是,方才攻击我下属的,并非暗藏的阴谋诡计,而是林中不知为何变化了的兽物?既如此,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