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盈又靠回软枕上,一手抚着肚子,一边想着刚才孟钧拿走的罐子。
那是钦天监的一个老太监给她出的主意。用两个皇子的物件,装在破陶罐里,将一只鸡抹了脖子丢进去,等到鸡没了动静,将罐子压在高阁的下面,两位皇子没了气运,便再无登高的可能。
而东南方位是谢盈盈腹中胎儿的吉位,便会借势一飞冲天,无人可挡。所以当谢盈盈知道沈岸要修建章华宫的时候,她抓住了机会。
卫国公赵阔在府中昏迷多日,他的腿骨被压断了,上了年纪本就经不起折腾,也就是赵阔身体好,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终于醒了过来。
江文甫带着陆思衡前来看望,却在府门口遇到了秦恪野的马车。
江文甫一愣,虽面上嫌恶,却也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抬脚进了国公府,陆思衡与秦恪野跟在后面。
没走两步,就遇到了如今的吏部尚书岑山。
“江大人。”岑山堆着笑,远远地朝江文甫拱了拱手:“江大人也来了。”
“岑大人好。”江文甫也拱了拱手,他与岑山虽多有政见不同,却并无私仇:“岑大人来得好早。”
“国公大人这个年纪遭此大难,实在叫人不忍……”岑山叹了一口气:“这酒以后是万万不能再喝了。”
“国公大人有名的千杯不醉……”秦恪野闻言轻嗤:“也不知是哪里的酒,能让公国大人醉成这样,还摔断了腿?”
秦恪野一句话让本来寒暄的两个人有些沉默,岑山有些尴尬,拱手告辞了。
“崇寂,隔墙有耳,不可这般口无遮拦。”陆思衡在他身后劝道。
“哼。”秦恪野翻了个白眼。
三人被下人接着往里面走。
赵阔无法下床,吃喝拉撒全都要床上解决,受了不小的罪,花白的头发散乱着,再没了一个武将的精气神,他老泪纵横,见到了江文甫,拉着他的手,失声痛哭,唤江文甫的字:“家昌,家昌……”
国公夫人擦擦眼泪,对着江文甫欠了欠身,带着人退了出去,留几个人说话。
“如何就变成这样了呢?”江文甫问。
“钟会,钟会……”赵身体上的痛还是其次,赵阔征战一生,到老了却要忍受这样的侮辱,他忍不住骂:“狗贼,狗贼……”
“你消消气,消消气,身体要紧啊……”江文甫连忙安慰道。
“家昌,北岐不可信,漠北也不能让,否则,大邺将乱啊……”赵阔依旧惦记着北岐使团的事。
“我明白我明白。”江文甫接着说道:“可是陛下如今称病,去了避暑山庄,折子全部被扣在内阁,无法呈到御前。你不要急,北岐使团还未到,事情总会有转圜的余地。便是北岐使团到了,有我们这些老臣在,定会力谏陛下,万万不会让漠北出了差错。”
赵阔拉着江文甫的手不肯放:“如今的安稳来得不易,是几代人争取来的,万万不可轻易放弃,叫无辜百姓再暴露在北岐铁骑之下啊……”
“好好好。朝堂上的事还有我,你且安心,好好养病才是。”江文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