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信一封,遣人送予曹操。
陈留与雍丘相距不过三十余里,快马仅需数个时辰。
故而曹操当日便接到张邈回信。
其人阅罢,沉默多时,而后却是长声一叹,问郭嘉、戏志才道。
“奉孝,志才,卿等皆是智谋之士。”
“卿等可能看出,孟卓究竟有何顾虑?”
“就凭操与其过往情谊,他若赶来一叙,操莫非能害他么?”
郭嘉默然。
戏志才却是冷笑一声,拱手言道。
“明公。”
“南阳兵马北上之时,张孟卓不顾明公之令,未做半点阻拦。”
“南阳军与我军鏖战时,张孟卓亦未出兵相助。”
“南阳军败退之时,张孟卓竟然依旧放任袁公路南逃。”
“仅此三事,便足以看出,此人心怀异志。”
顿了顿,看着面无表情的曹操,戏志才继续言道。
“人言,治疾,当及其未笃。”
“如今张孟卓于郡中广募兵士,囤积粮草,久而久之,必为我心腹之患。”
“与其放任此患滋生,莫如即刻调集兵马,北击陈留。”
“张孟卓手中多为新兵,纵有三万之众,亦不为惧。”
“以我军之精锐,不出数月,陈留必破!届时生擒二贼,正好可用来警示州内心怀异志之人。”
曹操闻之,面露深思。
多时之后,其人微微摇头,拒绝道。
“我军征战月余,又连经大战,兵士士气虽高,却难免疲惫。”
“且我大军在外,州内不稳。”
“若是在陈留迁延过久,一旦北面东面有变,反倒会给人可乘之机。”
“以操之见,当先做休整,并于州内招募兵卒。”
“待夏收之后,宿麦入仓,再以州伯大义,缓图陈留。”
“明公。”
戏志才拱手,还欲再言。
郭嘉却抢先一步道。
“明公之意,确实可行。”
“不过,依嘉之见,陈留或可缓图,颍川却不可不急图。”
“颍川?”
曹操、戏志才闻言,微微一怔。
曹操心有所动,言道。
“奉孝请再言之。”
“诺。”
郭嘉遂令兵士取来舆图,手指颍川道。
“颍川,与河南尹、南阳、陈留、汝南、陈国等地相邻,于我而言,却是一块飞地。”
“然而,我若是在颍川留下数千兵马,便可借此地辖制数郡。”
“河南尹一片荒芜,陈国相骆俊乃爱民之人,只欲保境,而无争霸之心,此二地可暂不理会。”
“刘景升正图谋南阳,汝南徐璆(qiu)亦是一清白之人,故南阳、汝南亦无需顾虑。”
曹操、戏志才皆面露赞同之色。
郭嘉最后手指陈留,言道。
“依嘉之见,将来我州再有战事,必当先发于陈留,然后才会有他州之敌在外呼应。”
“我若据有颍川,陈留兵马心有顾虑,则必不敢冒后方不稳之险,一意击我兖州。”
“其等必会先击颍川,确保陈留无碍。”
“尤其李太守现在我州,我军借其名义,进占颍川,留驻兵马,大义不失。”
“我军若不早图之,关中朝廷必会趁袁公路兵马大丧之际,使人整合豫州,将来联络陈留,必为我之大患。”
“此事明公诚不可不察,亦不可不早做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