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于次日方才得知吕布离去的消息。
其人甚是不解,顾问左右道。
“奉先何以匆匆不辞而别?”
“莫非是杨招待不周,有所怠慢?”
“也不知奉先可带够了粮草,盘缠。”
“若是路上忍饥挨饿,那倒是杨的不是了。”
于是,张杨令手下之人打听吕布去向,并派人给吕布送去粮食、金饼。
如此举动,当真叫吕布既惊又喜,连连感叹张杨果真是实诚之人。
不过,此时吕布也已踏上冀土。
其人心心念念于袁绍的厚待,一意要去邺城,故而也没有再回河内的想法。
张杨待吕布确实情谊深厚。
但其人的这番作为,却也让其部将甚是不满。
眼见吕布逃离,到手的大功就此丢失。
张杨部将皆是心中有怨。
许是因此之故,数日之后,张杨手下一将预谋叛乱。
事尚未发,即为董昭所察觉,轻易将其擒拿,扭送至郡府。
张杨对此十分不解,问叛将道。
“我待足下,素来不薄。”
“足下为何偏偏要反叛于我呢?”
叛将战战兢兢,叩首求饶不止,哭泣解释道。
“吕布是无义的人,而朝廷又发有明令。”
“小人只想遵从朝廷诏令,领兵前去诛杀吕布,并非有意作乱。”
“母已年老,望明公宽宥(you),使小人能够奉养老母。”
“如此,小人必当时时感念明公的大恩大德。”
张杨闻言,一时迟疑,遂望向董昭,问道。
“董公以为如何?”
董昭对张杨之问很是诧异。
叛逆之辈,自当诛杀,还需何言?
董昭冷笑道。
“此人满口胡言。”
“我观其早有叛逆之心,安是因吕布之故?”
“似此不忠不义之徒,将军宜诛其满门,以儆效尤。”
“绝不可将其轻易放过,否则他日必受其害。”
叛将闻言,惊慌不止,只能不断叩首求饶,大泣道。
“明公饶命!明公饶命!”
张杨见状,心生不忍,长声一叹道。
“吴君之母,年已八十。”
“我若是杀了吴君,其母必定哀伤。”
“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吴君从我已有数载,为我亦曾出生入死数次。”
“今日只是一时走错,我又怎么忍心让他老母哀伤呢?”
“吴君且起来罢,日后当不可再为此事。”
叛将大喜,急忙道。
“多谢明公,多谢明公!”
“将军这是何言?”
董昭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出言劝阻道。
“昭闻,刑一而正百,杀一而慎万。”
“古往之重罪,未有过于谋逆为乱者。”
“将军若如此轻纵,必使麾下部将失去敬畏之心。”
“为人主者,若使麾下无敬畏,祸事亦不远矣。”
“似此后患无穷之事,将军务必再三深思,以免将来悔恨。”
张杨闻言,面露沉吟。
叛将心道不妙,当即狠狠一叩首,额上瞬时鲜血直流。
其人哀泣道。
“董公所言,确实有理。”
“明公,小人因一念之差,便犯下如此大罪,实在罪不可赦。”
“小人请死于此,以示其余诸将,莫要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