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老母年高,小人敢请明公能够念及小人过往之功劳,使我老母,冷有衣,饥有食。”
“如此,小人纵处九泉之下,亦必当感念明公之大恩。”
言罢,泣不成声。
张杨闻言,更是不忍,将董昭先前劝告之语,尽数抛之脑后,与董昭解释道。
“吴君并非不忠之人,只是因为朝廷之令,这才一步行错。”
“昔年秦穆公不杀盗马野人,后秦晋交战,穆公被围。”
“野人感念其不杀之恩,奋不顾身,将其救出。”
“今我不杀吴君,正如昔日秦穆公不杀盗马野人,想必吴君日后亦会如秦之野人一般,尽忠于我罢。”
叛将心中暗喜,面上则是作感动状,大泣不已。
董昭无语至极,眼下却也只得闭口不言。
张杨笑对叛将道。
“好了,吴君且归家去罢。”
“夜色已晚,勿使卿母担忧。”
“诺。”
叛将告辞离去。
其人叛乱一事,就此轻易揭过。
董昭也无意再留,离开正堂。
出郡府时,其人回身而望,想起张杨的厚待,却是忽然一叹。
“张太守虽然重我用我,却不能尽信于我。”
“叛将谋逆,竟然能因其哀泣便既往不咎?当真千古未闻之奇事。”
“唉,御下无威,妇人之仁。”
“其人纵拥河内,为一方诸侯,又有何用?”
“他日必当授首于臣下。”
……
兖州。
鄄城。
曹嵩府邸。
数名府中仆役,手中持着扫帚,立在门口,迎接客人。
此即拥彗之礼。
其意乃是指家中已打扫干净,恭候客人到访。
若是特别尊贵的客人,主人还需亲自拥彗迎门。
如高祖之父,便曾用此礼,迎接高祖。
曹嵩已近古稀之龄。
这般年纪的老人,一般都好热闹,怕孤寂。
其等尤喜见一些格外出众的后辈,或是提携,或是许婚。
曹操也遂曹嵩之意,任由其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今日之宴,曹操正好也作陪在侧,聊尽孝心。
开宴未久,曹嵩便将曹操招至近前,不满道。
“阿瞒。”
“我近日数次请奉孝赴宴,仆役却皆言奉孝离城,至今未归。”
“奉孝为汝之谋主,应当亲之重之。”
“阿瞒何故总是令奉孝做些劳体之事?”
“我听人言,你昔年还屡屡叫奉孝亲下田地,为农夫之事,未免太不像话。”
曹操闻言,一时也是瞠目。
其人怎么也未想到,同样的事,从其父口中说出,却完全变了一番意思。
无奈之下,曹操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一通。
言明屯田之事,乃是郭嘉放心不下,才亲下田地,并非他强求。
至于郭嘉离城之事,曹操也是言明,郭嘉此行乃是回乡祭祀先君及丈人。
曹嵩本就因先前郭嘉救其性命之事,对郭嘉极有好感,闻听这一事,更是连连称赞不已。
“奉孝当真纯孝之人啊。”
“忠臣必出自孝子。”
“难怪阿瞒你如此重视奉孝。”
言及于此,曹嵩心中忽生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