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面有忧色,吕布却是浑然不在意,笑道。
“还能如何?”
“当然是依薛君之言,退回梁国。”
吕布看向高顺,手指远近的一众牛车、马车。
“孝父。”
“我军此次出征,收获已经极为丰厚,足够我扩军之用。”
“既然如此,我军又何必与袁公路在雪天鏖战?”
“便是胜了,亦未有半分利处可言啊。”
抚了抚须,吕布顾视诸将,满面自得。
“我等不妨先退回梁国。”
“届时。袁公路那厮若当真敢追来,郭贡才最为头疼。”
“以郭贡之兵马,如何是袁公路之敌?”
“郭贡若想御敌,免不了还是要备足厚礼,请布相助。”
“布岂不是又可从中获利?此策莫非不是上策么?”
“君侯妙策!”
“君侯此策当真佳策!”
众将纷纷开口,称赞不止。
张辽默然不语。
高顺则是彻底呆立当场。
犹豫片刻,高顺忍不住道。
“君侯。”
“我军此行乃是为攻曹仁而来。”
“郭豫州亦是因此方才资助我军大笔粮秣、财物。”
“然而如今南顿未下,曹仁未克,我军便又开罪袁公路,还将郭豫州拖下水。”
“郭豫州若是知晓,定当生怒。”
“郭贡生怒?”
吕布反问一声,旋即哈哈大笑,说道。
“郭贡这厮,就算生怒,又能怎样?”
“孝父放心。”
“郭贡与曹孟德有大仇。”
“其人还需仰仗布之勇武,为其拒曹,决然不敢对布动刀兵。”
言罢,吕布转视薛兰,笑问道。
“薛君以为布所言如何?”
薛兰极为认可吕布之言,称赞道。
“君侯所见,甚是高明。”
“想君侯乃天下名将,郭豫州如此怯懦之人,如何敢对君侯动兵?”
“此次出征,我军得了如此多的粮秣、财物,待回梁国,正可于梁国大举扩军。”
“我兵力愈足,郭豫州便愈不敢如何。”
“若我兵力倍于郭豫州,届时,反倒该郭豫州仰仗我之鼻息了。”
“布也正是此意!”
吕布大笑。
一时之间,二人竟颇有一番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高顺闻听至此,当下也是无话可说。
但看着远近车马,想起来时的见闻,其人不由深吸了口气,肃然问道。
“敢问君侯。”
“君侯此番劫掠诸县城邑,可在城中留下部分粮秣?”
吕布笑声一顿,神情甚是奇怪,不解道。
“孝父此言何意?”
“城池是我等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府库自然是尽数搬空。”
“为何还要留下粮秣?”
高顺见吕布当真未留下半点粮秣于城,眉头一时大蹙,忍不住道。
“君侯。”
“今冬甚寒,百姓难以寻食。”
“我军已将县民劫掠一空,如今若是又将府库之中的存粮也搬之一空。”
“六县之民,该如何过冬?只怕将会饿死半数。”
“此事如何能为?”
“还请君侯留下部分粮秣,以供县民过冬之用。”
吕布想了想,心中觉得高顺所言有几分道理。
但将劫掠来的东西还回去?
他看了看手中这上好的蜀锦,又着实不舍,于是顾视诸将,似玩笑道。
“未想我等之中,孝父倒还偏偏是个心善的。”
众将对高顺所言,皆是大为不满。
成廉先是瞪了高顺一眼,而后方才开口道。
“君侯!”
“六县之民,乃袁公路治下,干我等何事?”
“若无粮秣,我等如何养部下兵马?将来又如何扩兵。”
“君侯当不可信孝父胡言。”
魏越、魏续、郝萌等亦是纷纷开口,皆是劝吕布勿信高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