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次日。
曹操才从榻上起身,忽然有人来禀,言济北相鲍信染上风寒,病倒在榻上,难以行路。
曹操闻之,大感忧心,匆忙赶去探望。
与常人所想不同,风寒,在东汉之时,并不是件小事。
如演义之中便有袁绍因为受风寒,病至吐血的记载。
尤其‘风寒’还具有传染性,常有一人染上风寒,结果祸及全家者。
一旦形成瘟疫,那便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
晚辈侍奉长辈服用汤药,之所以会在当时被视为孝行,便是因为此举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也正因为如此,当鲍信半昏半醒间,见到曹操竟立于榻前时,面带忧虑时,心中之感动,实在难以言说。
其人挣扎着想要起身。
曹操见状,连忙上前,将其按下,满面肃然道。
“操不是已经说了么?”
“允诚与操情谊深厚,不必拘泥于俗礼。”
“何况如今允诚身体有恙?”
“允诚总是如此多礼,莫非是认为与操情谊寻常么?”
鲍信挣扎了数下,实在没力气,咳嗽了数声后,只能说道。
“下吏失礼了。”
曹操摇了摇头。
眼见鲍信神色极为憔悴,病恹恹的,曹操一时极为忧心,言道。
“卿定然是未信奉孝之言,未去寻医师开汤药服用。”
“操可有说错?”
鲍信苦笑一声,无奈道。
“信实未想到当真被军师说中。”
“如今因信之病,却耽误了明公行县之事。”
“下吏心中,实在惶恐。”
曹操言道。
“操在鄄城时,便常听士人称赞允诚选贤举能,治郡有方。”
“故操从不担心济北政事,允诚也不必惶恐。”
“但若是允诚身体迟迟不好,操必重罚之。”
“允诚实应惶恐此事。”
鲍信轻笑一声,见曹操眉头紧蹙,言语显然是出自真心,遂是说道。
“明公无需担忧。”
“信已经找医师来看过了,刚也服下一剂汤药。”
“想来不日当可痊愈。”
曹操微微颔首,犹豫片刻,看着鲍信发白的面色,又道。
“卿此病似乎并不寻常。”
“寻常医师,恐怕难以诊治。”
“操知奉孝身怀奇术,医术亦甚是高明。”
“不如操将奉孝召来,让奉孝再为卿诊治一番,如何?”
鲍信先是剧烈咳嗽了数声,随后摇了摇头,一意坚持道。
“军师才兼文武,博学恰闻,乃国士也。”
“明公待军师,自当待之以国士之礼!”
“今怎能因信身体有恙,便随意召来,待之如同医官呢?”
“且军师乃文人,身子孱弱。”
“若是因信而染上风寒,损及明公大业,信万死难辞其咎。”
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曹操见鲍信咳的大为难受,也是大为忧心,起身说道。
“允诚病势如此沉重,这教操怎能安心?”
见鲍信还欲开口拒绝,曹操劝慰道。
“允诚且宽心。”
“操深知奉孝之为人,奉孝并不拘于身份之别。”
“往日军中兵士,若有患病受伤者,奉孝尚且都能亲手诊治。”
“如今若见允诚重病,又岂会袖手旁观。”
“与其待奉孝闻讯赶来,何不如操亲自去召?”
“若卿能早日痊愈,操亦可安心继续行县。”
鲍信一时迟疑。
曹操见状,急忙去寻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