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得部下通禀,言吕布星夜来此,而且身形颇为狼狈。
其人立觉不妙。
于是匆匆起身,离开军帐,赶往辕门。
见得吕布在营外被冻的瑟瑟发抖,高顺连忙喝道。
“打开辕门!”
“诺!”
辕门将这才将吕布放入。
兵士作乱,为了逃生,弄的自己遍身污秽,吕布本已极为不满。
好不容易逃到高顺营外,本以为可得安生,未想又吹了半刻钟的冷风。
眼见妻子面色发白,说不定受了风寒,吕布忧心之下,一见高顺便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孝父!”
“卿麾下兵马平日食用的难道不是布的禄米么?”
“为何这辕门将只听卿一人之命?连布之令都敢不从!”
“卿务必代布狠狠责罚此人!”
空气中有异味传来,高顺往吕布身上扫了一眼,微微蹙眉。
一边将吕布引往中军帐,高顺一边肃然而答道。
“君侯。”
“昔日条侯周亚夫驻军于细柳,文帝亲自劳军,呼门欲入,却为条侯麾下一营门都尉所阻。”
“盖因条侯有令在前,言军中但闻将军之令,不闻天子之诏。”
“文帝因而为之动容,言条侯方为真将军,匈奴必不能犯!”
“条侯治军严整至此,故能以寡敌众,平定七国之乱。”
“顺之才固不能与条侯相比,但亦当以此而自励。”
注视吕布,高顺劝谏道。
“辕门将乃是行顺之军令,并无过错。”
“君侯不宜因此事责罚其人,否则必伤兵士之心。”
吕布闻之,心中大为不满。
但念及眼下还有军士叛乱之事,强忍着没有反驳。
入了军帐。
吕布先令人弄来热汤,供其妻沐浴洗漱。
自己则将兵士作乱、攻入县寺一事说与高顺,末了说道。
“当时天黑。”
“布又急着逃命,是以也未看清是何人作乱。”
摇了摇头,吕布极为认真道。
“但布知诸将之中唯卿最是忠心,绝不会叛布。”
“是以,布先来卿营中避乱。”
高顺闻之,心中大感惊喜,当即言道。
“君侯如此信重末将。”
“末将必当以死报君侯信重之恩!”
吕布听了,甚是不满,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布险些命丧小人之手,卿就莫再说死不死的了。”
“末将言语有失,君侯恕罪。”
吕布微微颔首,又叹道。
“眼下尚且不知何人叛乱,更不知众将之中,有几人参与。”
“以孝父之见,作乱者究竟是何人?”
微微一顿,不等高顺回答,吕布便自言自语道。
“魏续与布有内外之亲,应当不会叛布。”
“文远为人重义,也不会做反叛之事。”
“其余如成廉、魏越、郝萌、宋宪、侯成——”
吕布眉头大蹙,一时之间,只觉谁都有可能。
高顺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君侯可曾听清兵士之口音?”
吕布顿时恍然,连忙说道。
“多是河内口音!”
高顺冷笑一声,当即言道。
“军中诸将,唯郝萌是河内之人,麾下亦多河内兵马。”
“且郝萌素好华服美冠,注重仪表。”
“前番君侯一鞭抽在郝萌脸上,留下一道长疤。”
“我听人说,郝萌每每照镜之时,都极为愤恨,将镜子砸碎。”
“其人心中定然怨极君侯。”
“若因此而叛,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