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拱了拱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侍者当即上前接过,转呈于曹操。
“春秋有言,不加丧,不因凶。”
“如今天下不靖,灾难频发,民众有倒悬之急。”
“将军却不遵古礼,亦不念民之艰难,一意发此不义之师,使天下之人,皆大失所望。”
长声一叹,陈宫继续说道。
“如今蝗灾正起,民生凋敝,若战事迁延,于兖州、梁国而言,必然皆有大害。”
“我主念及兖、豫之民,故遣宫来此,向将军下此战书。”
“贵我两军,当效仿春秋之义,列阵于原野,以堂堂正正之势,一决生死。”
“若将军顾念天下苍生,便请应下此书。”
曹操看罢战书,一时未答,将战书递与郭嘉。
戏志才却是大为不满,当即驳斥道。
“公台若是下战书邀战,便请直言,何故颠倒是非?”
“若说灾不兴兵,先前兵寇汝南的,莫非不是吕布及梁国兵马么?”
“再者。”
“吕布御下不严,放任部下劫掠我兖州义仓,如此禽兽之举,我州之人闻后,皆勃然大怒,遂纷纷上书我主,劝我主问罪于梁。”
“我主此番出兵,正是上合天心,下应民意,又何谓无名?”
谈起兵寇汝南一事,陈宫面色尚且微红。
但听到后面劫掠兖州义仓之事,陈宫却也是大怒,针锋相对道。
“志才言宫颠倒是非,然志才所言,莫非就尽是实言乎?”
“志才将义仓修到我梁国境内,却未存多少粟米。”
“此举所为如何?天下人皆知!”
“唯我主赤子之性,这才被汝所欺!”
戏志才冷笑,正欲驳斥,见曹操摇头,方才作罢。
郭嘉这时也已看完战书。
郭贡、吕布之意,乃是邀曹军于五日之后,会战于风吕亭。
风吕亭位于睢阳西北数十里处,曹军欲至此亭,尚需渡过汳水方可。
不过梁国大旱,汳水数处干涸,倒也不必担忧半渡而击之事。
一念至此,郭嘉冲曹操微微颔首。
曹操遂是开口,望向陈宫道。
“既如此。”
“有劳公台回禀郭豫州及温侯。”
“此战我军必胜。”
“二人若卸甲而降,尚能得几分胜机。”
“若执意抗拒,那操便于五日之后,再取二人之首级,献于天子,告乎海内!”
陈宫冷哼一声,心中颇为不满。
本欲装作未闻,就此离去,但转身走了几步后,陈宫又实在忍不住,索性站定,回头说道。
“将军麾下固然多精兵良将,然我主麾下,却也非是酒囊饭袋!”
“想我主勇武善战,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将军今日言语如此猖狂,五日之后,且当心勿被我主从万军之中,取走项上人头。”
“哼!”
曹操闻之,面色大奇。
郭嘉、戏志才亦是面面相觑。
陈宫如此举动,可并非仅仅是依附于吕布,反倒像是吕布之死忠了。
众将则是尽皆大怒,纷纷对陈宫怒目而视,更有人大骂出声。
陈宫向来胆雄,纵然众将大怒,其人亦是未有半分忐忑,环顾诸将,冷笑道。
“五日之后,想来此间座席将空上不少。”
“望诸位好自为之。”
言罢,即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如此作风,也当真是教众人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