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木人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恐怕只能等下一批。”

“我能等，可你那些客人应该等不起。”

赵浮岚扬起下巴，指了指顷刻间便被一扫而空的书架，咧嘴道：“赶紧加印吧，再算上我那两本。”

杨木人苦笑点头，“行行行…原来生意太好也是种负担呀！”

“不会让你承受太久，想必不出两日，其他书坊便会依葫芦画瓢印刻出类似的话本子，说不定连名字都差不多，诸如《国公夫人枕上欢》、《小倌儿喜得贵妇宠》、《一朵杏花出侯门》……”

赵浮岚跟随他走进茶室，数着手指戏谑道来，听得他冁然而笑。

“话说，这陈年恩怨一揭开，濮阳郡主那口心头恶气也该除了吧？”

把门一关，杨木人敛容正色，与赵浮岚聊起了这件事。

赵浮岚却说：“未必畅快，即便林斐然沦为临安城的过街老鼠，也换不回司文的命。”

……

“娘，爹真是被林斐然那个毒妇给害死的？”

郡主府内，濮阳县主司青歌拿着那篇名为“临安旧梦”的文章找到自己的母亲，凝眉询问。

赵幼兰转过身看向她，眸光深邃，“既是你找人调查的事，你觉得是真是假？”

司青歌一怔，“娘都知道了。”

“既然连我私下找青鸟小报这种事都瞒不住娘，那当年的事，你也应当清楚，对吧？”

她直视着母亲，眼神复杂。

赵幼兰坦言：“并非一开始清楚，娘像你这么大时，也很单纯，直到你爹遇袭…幸得你师父心细手段多，否则，你娘估计会被那个女人瞒一辈子。”

她口中的“师父”，正是当年帮她查出真相的那名将领裘昇，对方现已是司青歌的师父，亦是郡主府的护卫长。

当年，裘昇查出所有真相后，便提议报官，可赵幼兰却阻止了他，为了收买他，更是出于感激，让他辞官留在郡主府做事，委以重任。

她把当年对裘昇说的那番话，又向女儿讲了一遍，只是几年过去，她的神情更加释然。

“就算把林斐然千刀万剐，一切也回不到过去，一命抵一命不过是为了消除心头的仇恨，却换不回人命。”

“况且，老太师历仕三朝，备罄忠诚，辅成孝治，不能因他的后人犯错，就给他抹上污点，而为了扞卫他的功臣之名，官家也会想尽办法掩藏真相，否则，便不会让我们两家结亲，他是希望以此来化解这场恩怨。”

“凭什么？老太师是功臣，可我们是宗室，是天家子孙啊！”司青歌忿忿道。

“正是如此，才更要咽下这口气。”

赵浮岚凝睇着她，正颜厉色地说：“身为宗女，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忍受束缚。”

“我们的爵位，是一把双刃剑！”

司青歌沉默了。

赵幼兰轻抚着她的头，莞尔道：“你比娘当年更有本事，你这一招，不仅会让林斐然名誉扫地，你与赵甄儒的婚事也会无限期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