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婆?”
赵小妞听得似懂非懂。
字面意思,赵浮岚是听明白了,可没法往林斐然身上靠。
在她的印象中,这位堂伯母虽有些心高气傲,但言行举止无可指摘,算得上雍容尔雅,清心玉映。
即便因祖父失势,二堂伯站出来划清界限,堂伯母依旧对他们祖孙二人彬彬有礼,做到了疏远却不冷漠。
尽管在赵浮岚看来,实乃虚伪之举,可相比二堂伯及二堂兄的态度,还是足够体面。
或许林斐然的确虚伪,但癫婆……
就在赵浮岚使劲儿想象之时,又听贵儿对赵小妞说:“我没有夸张,当时脑中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展开说说,怎么个癫法。”赵小妞掏了掏耳朵。
贵儿蹙眉回忆道:“当家主追出来的时候,曾一把拉住了大娘子,威胁她若是敢跨出大门一步,就要休妻,大娘子丝毫不惧,让他把休书送去林府。”
“这话一出,家主怔得松开了手,他哪里敢嘛!”
“他这一撒手,让大娘子更加得意,然后就说出了那句震碎三纲五常的话。”
“什么话?”赵小妞急切问。
暗处的赵浮岚也学她方才那样,掏了掏耳朵,听得愈发专注。
贵儿警惕地看了看左右,随即半捂着嘴凑到赵小妞耳边,“她的原话是‘你敢在后庭狎婢,我就敢包下小倌儿养在外室,凭什么你们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养外室,我们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从今往后,这国公府的高墙再也禁锢不了我,我要成为一只自由鸟,纵横欢场’。”
……
“卖报了!卖报了!毒花变癫婆,国公夫人养外室了……”
翌日清晨,青鸟小报一篇名为“毒花变癫婆”的文章,不仅赶在其他小报前面,将国公府那晚的闹剧内幕公之于众,还把后续发生的事情精彩道来,让其他小报直呼“比不了比不了,青鸟小报称第二,就没有小报敢称第一”。
同时也让临安城的百姓兴致高昂,无论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在这一刻,全都成了好奇看官,想知道林斐然这位侯门贵妇的言行到底有多惊世骇俗。
为此,各路探子均蹲守在大小象姑馆内,翘首盼着林斐然会光顾他们的蹲守地,其中,也包括老关与鲁大。
他俩默契十足地来到齐日曾待过的一家较为私密的象姑馆,心有灵犀地认为像林斐然这种身份的女子,肯定会选在这里寻欢作乐。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而当二人碰见后,同时惊愕,又同时晦气。
“怎么到处都是你?”
“怎么到处都是你?”
“诶……”
老关手指鲁大,“你怎么老学我说话,你是鸲鹆吗?”
鲁大双手叉腰,“你才是陇客!”
“哼!”
二人又同时冷哼,别开了脸。
“你们韩大人还对这种事感兴趣?”
少顷,老关先开口,试探问话。
“是我自己感兴趣。”鲁大强调。
老关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啥的,大家都是探子,官探私探无甚区别。”
闻言,鲁大没再别扭,但也没有承认他确实是帮着韩远岫来打探消息的。
眼下朝野上下都对林斐然的动向感兴趣,包括她的娘家人,只因那晚过后,林斐然彻底失踪了,连先前常去的那几家象姑馆里也不见她的身影。
起初,众人以为她是不想被人找到,所以换了新的寻欢地,可各路探子围着京城的象姑馆与蜂窠找了两三日,仍无半点线索,不免让林家人着急。
赵知铭也想找到她,倒不是担心她,而是想问清楚,赵甄儒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而赵甄儒更是想找到她,不过不是想问出自己的身世,对他而言,他的亲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娘亲口承认他爹是赵知铭,他依旧是小公爷,否则,无异于让他去死。
整个临安城的人几乎都在寻找她的下落,却怎么都不会想到,此刻的她正带着莲儿,在司文的墓前祭拜……
那晚离家后,她确实想去象姑馆发泄一番,但临到大门前,望着那几名涂脂抹粉的小倌儿在门口迎来送往,她忽觉厌倦,遂让车夫调转马头,去城郊找了间客栈住下,想清净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