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个。
为什么四十八人的名字生平各个清楚,唯独少了那一个?
程曦来无法反驳。
“那个阵眼没有福生洞天。”贺钧道,“或许不妨设想一下,我们所处的世界才是那个阵眼所生的福生洞天呢。”
“不可能。”程曦来一字一顿地道,这点她很有底气,“不可能的,至少这个世界不可能是依托归一所化的福生洞天,这个世界的天道活着,祂并不是知则。”
“其实也无所谓。”贺钧耸耸肩,“反正我的目的是弄倒隐世六家,世界的真假其实只是相对的,我思故我在。”
贺钧少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这次他回来,像是做好了觉悟,准备迎接自己最后的结局。
虽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见人三分笑,但是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快了。
福生洞天的事看起来也在贺钧的计划中,程曦来稍稍松了口气,贺钧说了不会害黎月明,黎月明就不会有事。
程曦来移动到一个书架前,从中取出一本书,这是一本医书,若是外界的医修得到此书多半会欣喜若狂,但在欣喜若狂以后便会感到无力感。
这本书的编纂者是半妖,书中所使用的医人的办法大多是一些凡人修者无法承担的起代价的血腥办法。
以血入药,以骨为引,以半魂为代价,可生死人,肉白骨。
但在医书的最后夹了两页纸,上面用小楷写着一个咒术,术名我思故我在。
在宣纸的最后,有一道狂野至极的简体字,旁边画着一只墨色浓郁的小王八。
“说谎的人变乌龟,师兄又说谎了”。
程曦来幼时曾经十分不解,为什么修真界明明有玉筒这样只要用灵力读取便能学会的便利东西存在,程家却还要保存这些难以保养的纸质书呢。
“娓娓知道吗,纸上留下的字是不一样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字,“娓娓是喜欢阿娘教你识字,还是直接看玉筒呢?”
“喜欢阿娘!”年幼的程曦来靠在母亲膝上撒娇,“阿娘,我今日能去看弟弟吗?我上次答应了他,带铃铛给他……”
程曦来将书收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对于程家为什么执着地传承着万卷书藏她早就知道了各种各样的解释,例如程家的先人因「不言祸」失去了修为,无法再用玉筒,只能一字一字地在宣纸上写下她要记录下的东西;再例如玉筒的储存需要灵力,记载着越强大术法的玉筒所需的灵力越多,因为玉筒的原理与录像机差不多,只是玉筒投影需要灵力催动,现世灵力稀薄,流传下来的高等功法玉筒十之八九已无法打开。
倒是纸质书,只要很少的灵力便可维持它不破碎褪色。
程曦来转身离开,贺钧的贼船她上了以后他们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贺钧玩脱了她也捞不到好,还不如期待贺钧完成他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