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时间还不到,再差一会儿!”
院中,血魔将结界砸得“哐哐”作响。它们本就力大无穷,仿佛是知晓自己有多么的吓人,喉间始终发出怪异的鬼叫,残忍地笑着。
其实血魔并不知道屋内发生的事情,如此不知疲倦地暴力敲打,只为了顺从本能,不断地向着怨念魔气靠近。
屋内,霁凉的净化阵法已大致现出了雏形。零落铺散的星子在法力的维持下,由一生二,二生三……变得密密麻麻,白光覆盖了整间寝室,几欲叫人睁不开眼,连桌凳木椅都藏在强烈的光照下,不见了影子。
也许是头一次需要同五花仙君体内已被唤醒的魔念怨气抗衡,他的神情居然是鲜有的严肃。
拟化出来的凡人躯壳,终于因为承受不住神君的灵力,逐渐剥落融化,露出霁凉本该有的仙人之姿。
晶莹的汗珠自饱满光滑的额间滚落,滴进俊朗的眉峰处,落入浓密的睫毛中。他面颊上的肌肤非常细腻,浅浅的乳白色上附着些许弱小的绒毛。霁凉有咬唇的坏习惯,每当他神情紧绷的时候,浅粉色的薄唇就会遭受“无情欺辱”,红得娇艳欲滴。
霁凉有些难捱地扯动唇角,就算是该凝神静气的时候,他也不想沉默。于是,故作轻松地开口:“广寒大人,好话丑话都让您给说尽了,城主的想法您就不想听听吗?”
广寒也嘲讽一笑,血珠由于她的“轻举妄动”,从嘴角滚落汇成一条血流,沿着下巴滑进她苍白的脖颈间,加深了盔甲上半是凝固的血迹。
“这有什么好听的,左右不过是花言巧语,谁又不是在为自己开脱?”
从大街上无权无势,只靠乞讨求生的小乞丐,到如今万民爱戴的广寒大人。她相信的始终只有自己,目的也只是为了她自己。所以,像她这样精致的利己者啊,永远跟他们的城主大人不是一路人,连想法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他?
城主满眼怜惜地望着她,浑身有着萦绕不去的悲伤。饱受折磨的城主早就哭得流尽了眼泪,就算她还受到了百花族灵力的疗养,这会儿只勉强鼻头酸酸的,控制住不流出骇人可怖的血水来。
似乎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广寒,亦或许她太过天真,总对人性怀有最后一丝美好的期待。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城主了。”广寒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抄起那碗悠闲看戏的药汁,越过城主看向她身边的罗华,做出对饮的姿势,“你不是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的鼻尖溢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自从计划败露后,广寒愈发狂妄,态度愈加高傲,不计较后果起来。
“我告诉你,你们说的没错,我可是一直都在哄骗你们。”
广寒一口饮尽碗中黑漆漆的汁水,动作有着说不出的豪迈。这会儿她倒与那只沉醉于药汁气味的血魔别无二致了。
……一样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