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逐渐西斜,橙黄色的光芒照在国师的身上,泛着紫色的光,耀眼靓丽。这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呵!你们以为杀了我,便能天下太平吗?”死到临头,国师的话突然多了起来,他本性邪恶,忍不住煽风点火,“神君大人,怎么会如此天真啊?”
他闭眼感受怨恨之气在世间汇集,疯狂一笑,愈加得意。
越恐慌越好,越畏惧越好。他要让恐惧的种子埋在众人的心间,生根发芽,总有一天无尽的怨念会将他们完全吞噬。
到那时候,魔君的大事将无可阻挡,他自己也“虽败犹荣”!
霁凉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最是听不得这些垂死挣扎的话,他的五指猛地一收,捏碎掌心里的符咒。
“斩——灭——!”
浮华剑腾空而起,金黄色的古老铭文缠绕在它的剑身上,去势不减。
白鹤仙君莞尔一笑,记忆里,他甚少听得霁凉神君如此饱含怒气地说话,他总是平平淡淡,让人错以为他就是那么个缺乏真心的人。
国师看不见霁凉的剑,尚且沉浸在他的疯狂之中,面目狰狞,眼眶通红,口中仍旧絮絮叨叨:
“魔君大事已成,你以为你们还能快活多久?”
在白鹤的钳制之下,他又艰难地转脸去看霁凉,动作机械却又坚硬,鲜红的血丝七横八竖地遍布在他瞪大的眼球里,生怕下一刻便会从眼眶中弹了出来,看上去竟比血魔的死鱼眼还要令人害怕。
“神君大人,我祝您与天地比寿,与日月齐光,我要你亲眼看着三界是如何被孽火焚灭,看他们是如何死在你的面前!”
似乎是这样的诅咒霁凉听得最多了,他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甚至都不愿多分出一个眼神。
“哈哈哈……呃。”
浮华一剑穿心,将好停留在白鹤的小臂前。疯魔的笑声戛然而止,残留在夕阳之下、于天地间回荡,不禁叫在场的众人后背发寒。
白鹤收回提着他衣领的手掌,环顾四周,下意识地拧着眉头。
鲜血汩汩地往外涌出,沾染了胸前的一大片。
国师颤巍巍地整理完被白鹤揪乱的衣领后,缓缓闭上双眼,就连直面死亡时,他都没有放弃体面。
然而,喉间溢出了一股汹涌而上的甜腥,从唇角处滴落在干燥的领口上,弄脏了身上的最后一块“净土”。
身体里的时间好似拳头中紧握着的细沙,陡然之间从指缝里流逝。弥留之际,国师化出了他的原型,是一只世间罕见的玄色鹦鹉。尖嘴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毛发如同他的玄衣锦袍,亮光之下泛着微紫的光。
霁凉的眸色敛起,桃眼变深,他沉默许久,不发一言地盯着国师,让人读不懂他的情绪。
浮华剑重又落回他的身边,出于本能,“吓”得没了依靠的血魔更加僵硬几分,好像断了线的“傀儡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