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音找了个偏角落的席位,刚落座,边上的一穿着紫色锦袍的少女偏过头道:“我叫李明月,家父是当朝礼部尚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施元音。”
李明月皱了皱眉,“没听过上京城哪家高门姓施的,你父亲是?”
施元音晒然道:“家父丰州通判。”
李明月神色中闪过一抹惊讶,说道:“丰州通判,那你怎会和晋阳王府的那几位一道入学堂?”
施元音双手紧张的揪在一起,“谢老夫人与我母亲颇有渊源,便收我在膝下养着。”
“原来如此呀,那你施家可是沾了大光。”李明月说完,目光转而去看了一眼前面的师锦宜,压着嗓子小声道:“我瞧你与师锦宜关系不错,她也是谢老太太母家来的小辈,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谢老太太是不是真的有意让她过门?”
施元音瞳孔一震,“这种事我岂会知道。”
李明月睨了她一眼,“不过是问问,你紧张做甚。”
施元音为难地垂下头。
李明月见她像个小鹌鹑,悻悻然道:“罢了,罢了,不逗你了,你胆子这么小能成什么事,再跟你多说几句,你怕不是要躲到书案下面去了。”
“……”
这和能不能成事有什么关系,她区区一个七品小官户出身,岂敢妄议王府的事。
更何况师家关系复杂,师锦宜与谢老太太虽同出师家外,但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师锦宜是实打实的嫡系一脉,就算真嫁进王府,也不算攀高枝。
不多时,夫子到了。
学堂瞬间安静下来。
施元音十二岁以前家中也是有教书先生的,所以认字并不吃力,夫子那些文绉绉的口语也能听得懂。
沉闷古旧的钟声响起,下课。
不等夫子起身离开,男席那边已是闹哄哄的。
屏风是锦丝绣制,有些许透明。
施元音靠着屏风而坐,微微侧首就能看见一红衣身影吊儿郎当地坐在书案上,和后桌一男子说话。
“……等会儿去红园,听说来了几个会琵琶的乐姬,咱们正好去听一曲。”
“不去。”红衣少年语气恹恹。
“为什么不去,我说你最近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啊,怎么了,我们谢世子有心事了?”
“什么心事,是破事。”
“破事?说来我听听,替您分忧分忧?”
“还不是我那个二哥,再过两日人就到上京城了。”
“怪不得你发愁呢,你二哥回来了,你父亲肯定又要拿你和你二哥比较,你的好日子又到头喽。”
红衣少年白了他一眼,嗤道:“一个庶子而已,再优秀世子之位已是我的。”
“那是,那是。”
施元音黛眉微蹙,心里对谢只这个人的恶劣印象又深了几分,一个只会仗着嫡出身份眼高于顶的纨绔草包,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她淡淡收回了视线,见夫子的身影消失在学堂,才开始收拾书卷,准备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