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呆坐在花窗下久久回不了神,谢老太太的那个眼神犹如阴霾将她整个人笼罩着。
翠萍绕过屏风进屋,小心翼翼上前道:“大娘子,您怎么了?”
崔氏敛眸,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没什么。对了,二爷可有来信?”
翠萍垂着脑袋:“回大娘子话,二爷……二爷今日也没有来信。”
“又没有来信?”崔氏的声音陡然拔高。
翠萍默了默,颤声道:“……是。”
话音刚落,就听屋内噼里啪啦一阵声响,翠萍抬眸去看,就见崔氏将身前茶桌上的瓷器全扫落碎地。
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跪在地上道:“大娘子别生气,二爷兴许是忘了。”
“半年了,大半年了,他一封信都没寄回家也就罢了,就连陛下下旨升官回京的消息都是我从母亲那听来的,他哪是忘了写信,他是把我和一对儿女都忘了!”崔氏歇斯底里。
翠萍不敢吱声,还是屋外的刘妈妈听见动静,匆匆进屋,见崔氏坐在花窗下无声流着泪,她连忙示意翠萍退下,又出屋把院子里剪枝种花分女使驱退。
待花厅内外无闲人,刘妈妈才进屋劝慰道:“大娘子,您这是又因为二爷的事发脾气呢?这眼瞅着二爷就要回来了,您生这闷气做甚。”
“他不如不回的好,待我们母子跟个死人一样。”
刘妈妈道:“大娘子别这么说,二爷若是不在乎您,怎会尽心尽力只求早点升官回京呢,您啊就别多想了。”
崔氏脸色缓和些许,轻轻抹去眼泪道:“罢了,刘妈妈你去偏屋挑块好茶,送去寿安堂吧。”
刘妈妈应下就退出屋了。
转眼就到了顺安侯府办马球会的日子。
原本今日是没有施元音什么事的,但前日荣氏来请安时,谢老太太特地嘱咐将她和师锦宜带上。
借口是大姑娘整日缩在府中不成样子,但实际上谢老太太的心思荣氏明白,毕竟这两个姑娘已快及笄,是该相看如意郎君了。
昨夜下过一阵雨,好在今日万里无云,阵阵清风吹打着窗帘,马车晃悠了半个时辰才到了顺安王府的马球场。
一望无际的城郊草原被围出三亩地,球场边全是备场的马,观望台上的棚席至少有几十个,排场甚大。
前来赴约的人家下了马车,都往高台上走,入场口站了好几排紫袍女使迎客。
施元音最后一个从马车上下来,一脚踏上马凳,不想脚下却打了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去,腰部却突然一紧,手臂上横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
似草似木的清香将施元音团团包围。
她浑身一僵,抬头就看见谢羽臣那棱角分明的下颌角。
趁着还无人注意,谢雨臣连忙将她放下。
施元音站稳后依旧心有余悸,但依旧不忘福身道:“多谢二哥哥。”
谢雨臣嘴角轻扬:“表妹妹下次小心些。”
施元音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