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音慢吞吞进入正堂,寻了一个离谢只偏远,又靠近谢老太太的席位落座。
不多时,春喜端着用晨露泡好的茶盏进屋,满室都是一股清新的茶香。
谢老太太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道:“这茶挺香的,你今日还真去攒晨露了?”
施元音莞尔道:“老太太昨个儿提到晨露泡茶,我今早就早早起来了,您尝尝好不好喝?”
谢老太太笑着道:“这晨露和井水其实并无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一个心意。”
闻言,师锦宜拳头紧紧一握,眼底闪过阴沉,她招手唤来花楹,小声说:“把我早上做的酥糕拿出来给老太太和世子尝尝吧。”
花楹应下,从厨房端来酥糕摆上。
谢只闻到味,低头看着身侧案几上的那盘糕点,糕面中间点着粉红的花,很精致,能看出和那几日国安寺做的糕点出自一人之手。
师锦宜见谢只盯着糕点没动,娇涩道:“世子尝尝这糕点吧,是江南特有的酥糕,你之前应该也尝过的。”
“……”谢只冷冷地剜她一眼,不急不缓道,“没尝过。”
师锦宜神色一滞,笑容干涩道:“在国安寺时,我瞧你嫌弃斋堂的粗茶淡饭,所以晚上都让小僧给你送了糕点,你没吃过吗?”
谢只没答,双眸深沉地瞥了一眼施元音,她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谢老太太和福嬷嬷乐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除了他之外,她见到谁都笑得很开心。
师锦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双目黯然道:“世子突然看着元音妹妹做甚?”
谢只皱了皱眉,转而将视线落在她脸上,淡淡道:“你话挺多的。”
师锦宜面容霎时失了颜色,一双柳叶眼委屈的氤氲起雾气。
谢只眸色一怔,这都能哭?
完了。
师锦宜拿起丝绢轻轻揩了揩微红的眼眶,小声啜泣起来。
谢老太太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去,面色骤沉道:“怎么了这是,谢只,你在我老婆子眼皮子底下,都敢堂而皇之的欺负我院里姑娘了?!”
谢只弯了弯眼睛,笑意散漫:“祖母这话可真有意思,你连问都不问,就觉着我欺负你院里的姑娘了?”
谢老太太一噎,道:“锦宜,你来说,这顽皮小子适才可有欺负你?”
师锦宜用手绢点了两下眼角,怯弱弱地看了一眼谢只,回道:“没有的,世子没有欺负我,是我眼睛突然不舒服罢了。”
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沉下脸,道:“到底是眼睛不舒服,还是替他隐瞒?”
“我……”师锦宜欲言又止。
谢只往椅背上一靠,动作带着几分痞气,说道:“祖母这架势,想来是觉着这外来的人比亲孙儿还亲?”
“在我面前,只讲究一个理字。”谢老太太严肃的板着脸。
谢只轻嗤了一声,道:“好一个只讲究理字,祖母愿意为了外来的人呵斥自己亲孙,那怎么没去虞家讨个公道?”
谢老太太愣了愣,滞道:“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