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牙不着痕迹地剜了眼施元音。
她料不到一个丰州小地方来的丫头,竟能让王府的这个虔婆子为她出头。
早知道有今日,就该直接让她死在顺安侯府,一了百了!
“月牙。”一记肃然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虞月牙滞了一下,匆匆敛去脸上的阴冷,神色凝重地看着海氏,“母亲...”
海氏垮着脸,厉声道:“你那日去赴宴,到底做了什么事?”
虞月牙耷拉着脑袋,嗓子里仿佛堵了一把刀,支支吾吾的开不了口,出声都难。
上首的谢老太太显然没了耐心,说道:“看来海大娘子是真不知道你家姑娘做了什么事,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姑娘的女使来说说吧。春喜!”
春喜怔了怔,躬着身姿走上前,福身道:“请老太太吩咐。”
“没什么好吩咐的,你就好好说说那日在顺安侯府发生了什么事,从头到尾细细的说,不准有偏私,别让人觉着我们是在捏造。”老太太语气平缓,听不出喜怒。
春喜颤颤巍巍应下,言语酝酿一番后道:“我家姑娘与虞二姑娘从未有过交集,那日顺安侯府的生辰宴上,我家姑娘路过湖边时,虞二姑娘突然出现,先是污蔑我家姑娘勾搭世子,后又让女使强行推我家姑娘落湖,若非我家姑娘会泅水,此时怕是骨枯黄土了。“
海氏越听,脸板的越难看。
她这才明白谢老太太为何突然下请帖,原来是想假借叙旧之意,为自家姑娘出气。
事实摆在眼前,百口莫辩。
偏偏虞月牙还要嘴犟:“我是让人推她入湖,但也不是真想取她性命,她要是不会泅水,我定然会让女使下去救人的。”
施元音眸色黯淡,这个人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日她明明打定主意要溺死自己的。
春喜道:“才不是呢,我家姑娘两次想游上岸,却都被虞二姑娘手下女使扔石子驱赶,虞二姑娘根本就没想救我家姑娘!”
“你这婢女简直胡说八道!”虞月牙气急败坏道,“我何时让女使扔石子了,你才是污蔑。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婢女当时逃得也快,你家姑娘还在水里,自己就先跑没影了。”
春喜驳道:“奴婢那时没办法,只能去找人救命。”
虞月牙冷哼道:“谁知你这小婢女到底是想找人,还是背弃主子,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
“住口!”海氏斥道。
虞月牙肩膀微颤了一下,嗫喏道:“母亲,女儿只想开个玩笑罢了。”
温璟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攥紧,神色凝重的质问:“虞二姑娘所谓的开玩笑,可是拿别人性命供你玩笑?”
虞月牙神色微变,扫了扫上首谢老太太,又看着海氏,苍白无力道:“母亲,我真的没有要取她性命,你要相信我呀。”
海氏不言。
谢老太太慢捻着佛珠, 沉声道:“不管虞二姑娘有心还是无意,我的丫头确是实实在在受了委屈。海大娘子你说,这事如何解决?”
海氏皱了皱眉,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席位上的施元音,她打小长在上京城,见惯了美人,但施元音这一双圆润精致杏眸,却令她心头一惊。
眼周略带红晕,睫毛长而翘,眼帘微盖着瞳仁,眼波流转,眼神纯粹如春日桃花。
小小年纪就透着玉润娇贵,这样的美人,注定非池中之物。
海氏沉了一口气。
自己的女儿什么性子她最清楚。寻日府中人娇惯过了,才会让她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手伤害晋阳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