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鞭笞完,谢铮则责令谢只去寿安斋伺候卧病在床的谢老太太,还命他必须服软道歉,若是不从,后果自负。
然后,一身反骨的谢只就被赶出家门。
寿安斋。
崔氏牵着一双心智不全的儿女,跪在院子里哭得厉害。
福嬷嬷从正屋出来,两步下台阶,伸出一手搀扶道:“崔大娘子快些起来吧,老太太现在正头疼呢,您在这哭也无用。”
崔氏不肯起身,用手帕揩着眼角道:“老太太不宽宥我,我便不起来。福嬷嬷,你去同老太太说说,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不要赶我回娘家。”
福嬷嬷为难,看了看崔氏身侧的一对龙凤胎,心里感念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便道:“行吧,崔大娘子请稍等。”
说完,福嬷嬷转身又进了正屋。
里屋内,师锦宜和施元音神色着急地围在床榻边,见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随即出声询问谢老太太身体状况。
老大夫道:“老太太有急火攻心之象,好在并无大碍,只需好好静养几日,放宽心,再服用几帖药,不日就能康复。”
话音刚落,福嬷嬷绕过屏风走来。
师锦宜和施元音见她神色凝重,知道她是有要事要说,便领着老大夫先出去。
谢老太太半倚在床头,双目微阖,揉着眉心道:“听说羽臣昨夜领旨,远赴琼州了?”
“回老太太,琼州受洪涝之灾,陛下为此头疼不已,二公子怜悯百姓,体恤陛下,自请去了琼州治灾。”
谢老太太扶额,叹道:“都是些不省心的,那洪涝灾害哪儿容易治,别人都不敢接的差事,他倒上赶着。”
福嬷嬷低头不言。
屋内一静,就听外面隐约传来哭泣声。
谢老太太不耐烦道:“她还在外面哭?”
“是啊老太太。”
福嬷嬷顿了片刻,又道:“老太太,崔大娘子是犯下大错,但孩子是无辜的,您要是把她赶回崔家,崔家定不会善待六公子和七姑娘。他们从小心智不成熟,回去之后免不得受人欺负。”
谢老太太语气平平:“她蠢,明知事情败露身败名裂,牵连二郎仕途,甚至还会祸及孩子,依旧一意孤行。”
福嬷嬷端起案几上的热汤递过去,叹了一口气道:“崔大娘子确实是糊涂。
“何止糊涂,简直是没脑子。”谢老太太接过热汤,抿了一大口才顺下心火。
而后,她又说道:“崔氏是一定要赶回崔家的,如今晋阳王府正处在风口浪尖,对她宽容只会落人口舌。至于六孙七孙,他们有一个蠢出生天的阿母实在可怜,还是将他们留在府中养着罢。”
福嬷嬷知道谢老太太意义已决,不好再多说什么,犹豫片刻道:“可崔大娘子一直跪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呀。”
谢老太太垂放在被褥上的手攥紧,厉声道:“二郎被她牵连下贬,念着她多年付出,我未斥责,如今她倒是得寸进尺了。你去告诉她,她要跪就跪,寿安斋这么多下人看着,丢得是她崔家的颜面。”
福嬷嬷应下,放轻脚步退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