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看清脸，施元音也能认出谢只。

唯独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声不吭就跳下了水，着实把施元音吓懵了。

周围的四个女使聒噪乱叫着。

谢只下水后拽住虞月牙的胳膊。

不会泅水的虞月牙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整个人使劲抱住谢只的胳膊

“救我，救救我……”她哭喊着不肯撒手。

谢只蹙着眉头，颇为嫌弃的将她拖上岸，一点儿不怜香惜玉的将人丢到地上。

虽说正值盛夏，但这池水凉的透心，虞月牙坐在地上直打颤，看起来着实狼狈可怜。

温繁荣赶来时，就见池边已是这番景象。

她本来只是跟着谢只，想看看他要去哪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一出。

她赶紧脱下身上的褙子，匆忙将虞月牙湿透的身子遮上。

虞月牙哭得稀里哗啦，溺水后的恐惧令她心有余悸，久久回不过神，温繁荣抱着她一直宽慰。

谢只面色不好，侧身冷冷地看着施元音，道：“我要不来，你是想自己跳下去？”

“……我…我会泅水。”为何不能跳下去？

谢只眸色一闪。

是啊，她会泅水。

二人之间静默了须臾，施元音看他额前两缕头发湿哒哒的，抬手就将帕子递给他。

“先擦擦吧。”她诺诺道。

谢只没接，低眼看着她露在裙摆外的白皙脚趾，没好气道：“穿鞋。”

施元音这才反应过来，转身把脱在一旁的绣鞋穿了回去，随即又递去帕子。

“刚才多谢世子。”

谢只不言，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

这时，私塾夫子闻讯赶来。

虞月牙还在哭，哭得众人心烦意乱。

几个夫子不敢怠慢，忙叫人去备衣裳。

施元音身上还沾着甜水，跟着去更衣。

私塾准备的衣裳都是校场，施元音穿的别扭，不过也只能将就着。

她一出门就撞上谢只从对面厢房出来。

他已经换了身衣裳，不似他一贯惹眼的红色，而是一件黑色锦袍，衬得他格外内敛。

不知怎的，施元音下意识就会怵他，将脚缩了回来，当着谢只的面把门又关上了。

是的，关上了。

施元音背靠着门。

她干嘛怕他？

哪怕上回在桐梓巷她是惹他生气了，但那些话本来就没错。

施元音正想着，身后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了开来。她一时没防备，顺着木门被推开，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再回头，就见谢只一脸阴森地进了屋。

“你是见鬼了吗？”他嗓音低沉，透着明显的不悦。

施元音自知有愧，弱弱道：“没有，我…我就是想到好像有东西忘拿了。”

“什么东西？”谢只咄咄逼问。

施元音抿了抿唇，说不出来。

谢只扯了一下嘴角，原想好声好气说话，到了嘴边就拐了弯：“我刚才还为你跳池塘救人，结果你就这么感谢我的？”

他话里带着十足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