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沉寂。
像是一潭没有任何波澜的死水。
谢只呆坐在床榻上,不知过了有多久,脑袋突然胀得做不了任何的思考。
他颓然瘫倒在床上,身子想放进石磨中碾过一般,疼得难受不已。
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谢只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庭院内。
夜色笼罩着整座庭院。
面前是一间灯火通明的正堂。
谢只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见手上没有昨晚翻墙不小心留下的划痕,意识到这是在梦境。
他抬步走近,刚进去,就见上首的中年人将手上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不孝女!丘氏是你父亲我亲自上了族谱的正妻,更是你的嫡母,你是要反了天了,胆敢不尊长辈!”
谢只皱了皱眉,目光朝下首的那抹纤瘦身影瞧去,神色顿时微滞。
一袭素色襦裙的施元音端坐下首,头上发髻没有簪任何的钗饰,脸色苍白,眼角微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我只有一个嫡母,那就是我的生母桑兰。”她冷着脸,丝毫不惧施柘的怒吼。
施柘拍案而起,指着她道:“好啊,你如今翅膀是真的硬了,有谢老太太给你撑腰,你是真要反了天了!但你可别忘了,你姓施,生死都是施家人,如今施家有难,你若真视而不见,他日也会受牵连。”
谢只皱眉。
施家有难?
最开始的那个梦境里似乎有提到这事。
施家行商亏空十万白银,按当朝律法,做官行商必受连贬之苦,严重者抄家流放。
施家主君虽只是小小通判,但好歹为官多年,怎会蠢到自陷绝境。
正当谢只百思不得其解时,门外突然哭着走来一妇人。
“主君,别难为大姑娘了,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教导好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那妇人一进来就跪倒在施柘腿边,不停流着不值钱的眼泪。
施元音黑下脸,回道:“我一小小女子,管不了那么多的糟心事,父亲和大娘子另求他人吧。”
丘氏脸色苍白,见她态度生硬一时真没了说辞,反观施柘,两眼气得几乎冒火:“我本就不指望你救施家于水火,但你怎么说也是施家人,你怎能置身事外?”
施元音冷呵,道:“大娘子的弟弟是活该,好好在丰州做生意不知足,还想着跑边境走私。父亲要是拎的清,就该和丘家划清界限,别因丘家而真毁了施家。”
作为父亲却被自己女儿说教,施柘羞愧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你少教我做事,这个忙你倒是帮不帮?”
施元音故作疑惑:“什么忙?”
“还能什么忙,当然是你去找王府二公子求情,不然你还真想叶家家破人亡?”施柘语气很冲,没有半点求人的态度。
施元音嗤道:“父亲说的容易,奈何我与二公子并不熟,让我去向二公子求情,这事怕是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