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只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谢羽臣的性子,不可能赌上自身仕途,铤而走险去帮施家的,其中必定存在着某个条件。
“春喜,我有些困了,先回屋歇息,晚饭不必来叫我了。”施元音说着,抬步往正屋去。
谢只紧紧跟随着她,亦步亦趋。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梦境里的施元音老了许多,可又奇怪的是,她的容貌与梦境外相差并不大。
跟着她进屋,待她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就见施元音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跌坐在地上。
谢只伸手想要去拉,手却穿过她的臂弯。
触碰到只是一团空气。
谢只看着落空的那只手,愣了一秒,再去看施元音时,一连串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委屈的、挣扎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
谢只失了神,缓缓蹲下身与施元音齐平,看着她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滚落,不受控制地抬起手就想替她擦泪。
然而依旧触碰不到。
良久,他低沉轻唤:“施元音,别哭了。”
她没有听到,无声的哭泣着。
谢只缓缓垂眸,想到了第一次刁难她时,她大声哭泣时的模样。
本以为这丫头的眼泪不值钱。
谁知真哭起来,他竟要命的心疼。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直到天色渐晚。
谢只静静看着施元音坐在地上,哭睡过去。
也不知多久没合过眼,连床都没有,都能睡得深沉。
“……你的阿璟哥哥呢?他不是心悦你吗,不是要和你一起去玄虎城,他怎舍得让你一个人怎么伤心?”
谢只压着嗓子,语气微酸。是明知施元音听不见,也不愿打扰。
其实以温家二房的实力,十万两白银不算什么难事,他虽看不上温璟,但也清楚以温璟的为人,施元音若是有难,绝不会放任不管。
施元音为何宁愿去求谢羽臣,都不愿意去求温璟?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温家反悔这门婚事了?
正当谢只想不明白时,周遭烟雾四起,视线渐渐模糊,他起身挥开烟雾——
夜色浓浓,他站在一座全然陌生的宅院中。
远处廊上,有小厮提着长灯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在看清那人样貌后,谢只瞬间瞪圆了眼。
是谢羽臣。
谢只下意识就想躲,刚要抬步,却又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个梦境,他之前经历过!
莫非……
谢只先二人一步朝里屋去,就见身着一袭轻薄的浅绿色襦裙的施元音,神色怅然地坐在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