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这只是幻境,但白小路就是不可抑制的去相信,相信这就是某个未来,某个因为自己的选择而造成的未来,而且那个未来并不遥远,或许那个转折点就在当下。
但是怎样的选择才造就了如此的未来?
白小路终于明白这个幻境真正可怕的地方了,它不强迫你去相信,不强迫你沉浸其中,它只是赤裸裸的将真实展现在你的面前,让你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他追着武旭成出去,他想要看看到底自己做了什么才让这个世界陷入如此的绝境。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进入这个幻境之前的事,自己正在想办法阻止修罗王的复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这个涉及到远古失落文明的王是被“那个人”杀死而后封印在此地,那个人——夜叉王。祂留下了预言,留下了力量,为的是当修罗王或帝释天复苏的那一天来临时,让人们有机会重新将他们封印放逐。可是各族之间留下的预言七零八落,让白小路无法清楚的确认到底哪一个选择才是正确的。
那第四个王又在哪里?传说中祂失踪了,又是哪一个王?白小路追出了建筑,在夜色之中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天空,那是倒悬在天空之上的另一个世界,那是未能与表世界融合的里世界,此时那个世界生机盎然灵气充盈,但却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所有的植物都在恣意生长,那玄妙的世界挂在天上,如同一个触手可及的梦境。
他突然明白了,远古时期的夜叉王为了让世界不会分崩离析而强行将它分成了两个世界,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不完整的世界依旧在不断的萎缩着,同时也互相吸引想要合二为一,但它们的重新结合就意味着世界需要完整的原始之力,而那样被封印的帝释天与死去的修罗王便会重新复活。
此时的自己阻止修罗王的复活就等于打断了两个世界的融合,如此一来表里世界将被彻底隔绝,但由于里世界内的灵气充沛,原始之力相对完整,于是表世界的能量开始向里世界流动,直到表世界彻底枯寂死去,而里世界则由于无限接近完整却又始终无法获得真正的完整而开始无休止的剥夺其内生物体内的能量,直到他们彻底灭绝。
这个想法无厘头中透着真实,虽然白小路明白刚刚的想法都是这个幻境的主人强加给自己的,但他却找不到其中任何一处漏洞,而根据异能学的解释,这代表着这一切便是真相。
那自己与白向北在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而若自己放弃了阻止修罗王的复活,又会诞生怎样的未来。
他努力的想着,想让这里将另一个选择下的未来展示给自己,但没有,这里依旧是那个废弃的世界,四周人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睛之中没有丝毫希望的光芒。
他听到不远处的人在给孩子们讲述历史,那个只有短短几年的历史,在那个历史之中自己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了这个世界,放任这里逐渐枯萎凋零。
“如果牺牲一个人就可以换回整个世界,他为什么不牺牲掉那个人呢?”他听到那孩子问到,那孩子的眼中还未被浸透灰暗,或许是因为他还不曾见过真正美丽的世界,不明白这个世界原本的色彩。
老者沉默了良久,“他说,那不是正义。”
真的很像是自己会说出口的话呢,白小路苦笑着,看着整个世界开始融化,看着那柄油纸伞与画卷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体内的能量重新开始活泼起来,此时的平衡似乎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你不是他,何必呢。”白小路听到深渊之中有声音传出来,他明白对方是在说什么,他并不是夜叉王,没有必要为了祂的使命赌上一切。
“我会赐予你们仙界,你们,暗歌隐修会,还有所有的人类,”那个声音继续从深渊之中传出来,“帝释与我要的只是这个世界的本源而非你们的性命,在那个无忧无虑的仙界之中生活难道不好吗,没有战乱,没有纷争,没有饥饿,没有死亡。”
“也没有希望。”白小路说到,他调动起体内的黑白光球,与画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将自身与这片空地的规则融为一体,那油纸伞再也无法突破这片空间的阵法。
深渊之中传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就连他也知道,你这样做是徒劳的,难道你还没有看到过他留下的完整预言吗,”天空之中的巨大光球开始散发出炽烈的光芒,这个世界终于又重新进入了白昼,“你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那时,你会选择牺牲那个人还选择牺牲这个世界呢?”
那深渊之下的声音丝毫没有因为被打断了复活进程而感到愤怒,反而饶有兴趣的问着白小路,“他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所以即便拼的身死道消也要留下那些力量,可是你并不是他,你又会怎样选择呢,我等着看,等着我真正苏醒的那一天,我要亲眼看一看你的选择。”
半空之中的油纸伞骤然化作一道灰光向天空中射去,那三团黑洞般的暗属性能量被这片空地内的阵法接着白昼的规则狠狠的推了出去,它们在天空之中茫然的转了几圈,分头射向了里世界的不同角落之中。
天空之中对战的纪飞凡与顾楼兰同时停下了手,纪飞凡笑着看向白小路,“到时候他会怎么选择呢,是像我一样选择她,还是像你一样选择世界?”
顾楼兰衣袂飘飘,仿佛刚刚并没有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飞凡,我记得当初你对这个预言是最不屑一顾的,如今难道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