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初棠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酸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涌出眼眶:“为什么…”
初棠哭的歇斯底里,两只手攥着拳头,不停的捶在萧洵身上。
“为什么你不救他…”
“你不是北朝第一神医吗……”
“你应该可以救他的啊……”
一双杏眼哭得梨花带雨,萧洵坐在床边沉吟不语,任由她捶打,任由她发泄……
渐渐的,寝宫内的哭泣声由微弱到剧烈,再由剧烈到无声……
初棠再没了的力气哭,也没了力气打,身体奄奄的靠在床头,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床幔空洞无神。
“昨日,丁香找过你,你为何不救?”
“当时……”萧洵避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当时什么?”初棠揉去了眼角的泪水,苦笑道:“当时有慕容婉陪着你,对么?”
“对…”萧洵颔首,神色自若道:“当时陪着她喝了几杯酒,一时尽兴喝得烂醉,所以后来便没有听清丁香说了什么……”
“你想陪美人,我本没什么好怨的。”
初棠一双眼睛瞪恨着他,嘶哑道:“可为何昨日太医全都去了宫外?没有你皇帝的命令?!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让他们全都出宫?!”
“棠儿,这些都是巧合。”萧洵握着初棠的手,柔声道:“太医们前三日就已经出宫了,我派他们去救济战场的伤者,过些天才回来。”
巧合?真的都是巧合?!
“那只猫呢?!”
初棠掀起被子,想要爬起来去找猫。
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正要迈着步子往前走。腰间忽然被一股力量紧箍住,接着脚底悬空起来,整个身体落在了萧洵的怀中。
萧洵满眼心疼的望着怀中人,急得心口窝火:“你现在这个样子,找什么猫?!”
初棠捏着他肩上的衣襟,瞪恨道:“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萧洵沉息一声,将她安稳地放在床上,牢牢盖好被子。
“我要去查那只猫!那只猫身上定被人下了毒!我要去查清楚到底是谁的猫!”
现在这种情况,初棠怎么睡得安稳?
掀着被子就想爬起来,可这次无论怎么挣扎,被子的两只角被萧洵摁得死死的。
“别乱动!”萧洵摁着她肩旁的被子,低吼道:“关于你说的那只猫,我去帮你找,也会帮你查。”
初棠挣扎着手臂,推搡着被子:“我等不了!”
“我现在就去给你查!你不许乱动!”
萧洵简直要急红了眼,她身体痛了一夜,刚刚又哭了那么久,此刻本就极度虚弱,还这般乱折腾,是不要命了么?
“丁香!进来!”萧洵扭头朝门外大声疾呼。
丁香推开门款款而来,低着脑袋行礼道:“皇上…”
萧洵严正厉色:“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她,必须看着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明白吗?!”
“明白……”
萧洵捧着她苍白的脸,掌心轻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道:“我现在去给你找猫,你一会儿乖乖把药喝了,好么。”
初棠眼中尽是厌恶,冷瞪了半晌后,将脑袋侧到一边,对他漠然置之。
又是这种眼神,萧洵沉息一声,极不甘心的站起身,走过丁香身旁之时,停住了脚。
丁香站在原地颤颤微抖,余光小心翼翼的瞥了旁边一眼,突然感受到头顶的眸光呈威压之势,吓得她又将脑袋压了下去……
萧洵眼神霎然变得凌厉,极小声的在她耳边私语:“你的任务只是好好照顾她,不该说的话和不该做的事,最好别碰!这些你应该是懂的吧?!”
“是……”丁香紧张得直掐手指,指甲恨不得陷进肉里……
眼看萧洵离开白薇宫后,丁香轻手轻脚的端着桌上的药来到床边。
“初姑娘,喝药吧。”
初棠撑起了身子靠在床头,接过丁香的药就往肚子里灌。
虽说刚刚遭受了一场剧烈的悲痛,现在没有任何胃口。
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振作起来,如何查清楚这件事?
喝完了药,初棠指着桌上的糕点,神色淡漠道:“丁香,把糕点拿过来给我吃。”
“好……”
丁香完全没有想到她虽身子孱弱,可心里承受能力竟这么强,转瞬之间就像变了个人。
没过多久,初棠吃完了点心,恢复了些许的体力,严肃道:“丁香,你现在告诉我,昨天到底什么情况?”
“那只猫现在在哪?”
“你可知道是谁养的?”
“我本在冷宫,为何现在到白薇宫了?”
“你昨天看到萧洵……”
“不,看到皇上的时候,他是喝醉了么?”
“我痛晕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初棠句句刺中要害,丁香被她这番质问,心跳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初姑娘…皇上…皇上他……”
“他昨晚确实与慕容婉喝得烂醉……”
“那只猫不知跑去哪儿了……”
丁香声音越来越微弱,突然想到萧洵刚刚警告她的话,现在是什么都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
“不知去哪儿?!”初棠苦笑一声,追问道:“那!那只猫的主人可知道是谁?!”
丁香:“………”
面对初棠句句紧逼,势气凌人,丁香真想什么都同她说了。
其实,昨晚初棠痛晕过后,偏偏就是这么巧,萧洵就赶过来了。他好像什么都了若指掌般,什么都没问,当场就把那猫刺得血肉模糊……
接着,抱起初棠就往白薇宫跑。命宫女为她沐浴更衣后,就坐在这儿守了一夜。
他根本没有喝醉……
经过这些事…傻子都能猜到初棠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萧洵的……
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安排初棠在冷宫待着,与世隔绝。也故意去陪着慕容婉,只为了逃避她痛苦的嘶喊。更是明知道猫的身上有麝香,却故意放任那只猫,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那猫…十有八九正是萧洵放的吧……
“不能说么?”
初棠一双幽暗的眼睛冷瞪着她,见她垂着脑袋,半天都沉默不语。
丁香脑袋压的更低,不愿面对她的眼神:“初姑娘,奴婢就只知道这些了。”
初棠冷笑一声:“呵…行……”
林叙风昨晚与程绍研究了一夜,该如何抓到自己……
现在好容易得了空子,终于找到了冷宫,可这儿的大门却是紧锁。
林叙风走到门前,拿起门上的锁链端倪:“奇怪,院落明明打扫得很干净,可是为何无人居住?”
“莫非……她被萧洵囚禁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