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会和那种人同流合污。”
郑耿的话让杜培泽心都凉了半截,他有想过孙德彬的父亲定然会采取手段帮孙德彬脱罪,甚至也想到过会有现在这种状况,可当这件事被确定时,杜培泽还是无法接受。
“阿泽啊,你当班长大小也算个官,应该清楚,人对权利是有欲望的,你叔叔我呢,是知道自己就这个本事,当个大队长就不错了,可总有人是想往上爬的。”
论心凉,杜培泽又怎么比得过郑耿,作为前辈,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郑耿亲眼看着起来的,明明每个人来时都是一身正气,充满抱负,还有不少被他寄予厚望,只可惜理想终究还是顶不过金钱和权力的腐蚀。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他们继续无法无天,逍遥法外吗?这不公平!”
抱怨社会的话,杜培泽也不是没说过,不过大都也只是自嘲,没怎么往心里去过,可是同样的话,从郑耿的口中说出,两人身份的差异,话的分量可就完全不同了。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不过现在结局还没定呢,还不用急着上火,我就是先把预防针给你打着,别到时候崩溃了。”
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后,郑耿似乎是伴随着那一口气把心里的不快也一同吐出了,情绪看着好了不少,说话语气都轻松许多。
“我们有人证,有物证,现在当事人就在医院,究竟什么证据不足。”
杜培泽清楚,如果事情真如郑叔叔所说只是存在这种可能的话,他是一定不会选择现在就和自己说这些的,这个结果很有可能已经是事实了,之所以突然改变说法,只是怕自己深陷其中,情绪失控而已。
想来也是,事情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不服和气愤而改变结局,他要做的,不是无能狂怒,而是找到问题的关键,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改变事情发展的走向。
既然说孙德彬的案子主要问题出在没有证据,那就把证据都找出来!
“不够,你和那个女孩一个作为拍摄者一个作为当事人,依然无法摆脱视频不为诱导或是摆拍的嫌疑,你们需要的是第三个目击者,或是例如孙德彬本人的聊天记录之类能证明是他策划的绑架行动的实质证据。”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受理了,大部分时候,证据不足并不是最后的结果,而是报案人主动选择了撤案。”
对于这种案件的处理,郑耿已经非常了解,流程更是滚瓜烂熟,活生生的案例他已经看过了不少,结果也都大同小异。
哪有那么多需要找的证据,只是为了给最后报案人的撤案拖延时间罢了,这一点,郑耿早就应该意识到,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撤案?为什么?难道他们就宁愿吃下这一份哑巴亏吗?”
如今同样作为当事人的杜培泽在这个视角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撤案的,至少现在不能。
“你在明知一件事等不来结果的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你,告诉你他可以给你一笔小钱,让你别等了,你会怎么想。”
这么多次无结果的交手,郑耿早就对孙家父子的手段了如指掌,只可惜每到结案的重要时刻,总会缺少那么关键的一样指向性证据,让事情不了了之。
“意思是,那些报案人为了一些好处,宁愿不要自己的清白,和尊严?”
有些人缺钱,杜培泽是能理解的,但孙德彬招惹的不可能都是穷人,至少杜培泽自认为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一个区长,能拿的出那么多的钱作为封口费?
“利诱只是表面上的手段,真正让他们屈服的,是背后的威逼。”
威逼利诱,似乎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两个词,可以独立存在,但一旦同时进行,那就必然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这么说,莫筱冉岂不是很危险!”
杜培泽有理由相信,孙德彬敢绑架莫筱冉一次,就敢做第二次,到那时,自己再想钻空子救人,就难上加难了。
“你现在还不用担心这个,孙笑川能耐就是再大,他也不敢真在医院里闹事,等出院了,我会再给你们安排个报警器,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最后的帮助了。”
没办法,郑耿总不可能安排警察时刻守着杜培泽他们,只能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给予最全面的帮助了。
车内沉默一阵,杜培泽清楚指望孙德彬的那帮小弟出来冒着坐牢的风险帮自己作证就是痴人说梦,可那时魏轩不在身边,去哪里找那关键的第三个证人呢?
最终,是郑耿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