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林站起后,无端一直拒绝悦薇的搀扶,林孑眉头一跳,朝后不耐望了眼。
“你身上麻烦还真不少,你就恳求你这身板能多受几次罚吧。”语气烦闷。拔步离去,没有去等身后那两人。
路上她也想明白了,恐怕不是那姑娘连累他,而是他连累了虞婉。有人想至沈琼林于死地,大概就是那宣哲。
回到鹤临轩,林孑一直在正殿读书。过了很久很久,才见悦薇回来复命。
林孑: “告诉他,让他最近安分点,别再给我惹麻烦。”
“唯。”
悦薇退出殿,立即去西角房传命。
小德正在屋里给沈琼林上药,悦薇也只是停在门口,道: “沈内侍,将军叫奴婢来传命,叫你最近安分些,莫要再惹来麻烦。”语气公事公办。
“……”
小德听沈琼林声音微弱,连忙朝外大喊, “回姑娘的话,沈三哥说他知道了。”
悦薇听到话,立即回正殿侍候。一连许多天,也没再像以往那样对沈琼林那么上心。
虽是受了重刑,可歇了不到两日,沈琼林便被王秉璋要求上工,一直在殿外门口跪着伺候穿鞋脱鞋。
林孑也没给他过多关注,以免在引人非议。
那些宫人在她面前不敢抬头,明里暗里却总能看到对沈琼林投去异样眼光,此刻只怕是步履维艰。林孑也只做看不着。
这晚下工,沈琼林请求小德帮他换药,小德发着抖表示同意,可到了深夜,沈琼林也没等到人来。苦笑一声,只能解了衣服自行上药,臀上的伤他是绝不会叫人去帮忙抹药的,只是背上伤上加伤,溃烂的严重,他不管恐怕是要撑不过去。只能反手摸索着抹着。
口里咬着抹布,手戳到那稀烂的伤口里,也不会发出一声来。约莫两刻钟,才勉强摸完了药。浑身大汗淋漓。
沈琼林将药瓶子放到枕边,灭了灯褪去衣裳趴在床榻上休息。屋中一片麻黑,盯着枕边那瓶药,他眼中闪着莹润的光泽。
那是上次受伤时留下的。
深深半夜,蓦地有人敲门。
“沈三哥,是我——我进来了。”
沈琼林本身就受了伤,眠浅,听到声响连忙喊出声来, “小德吗?进来吧。”
门吱吖响了一声,小德便蹑手蹑脚进去。
沈琼林小声道: “我没事,药上好了,你快回去歇下吧。”
黑暗中小德走到沈琼林床边,欠疚道: “对不住啊,沈三哥,掌事不准我和你再来往,以后我不能来帮你了。”
沈琼林趴在枕上,温和道: “无事,这些是日多谢你了。”
小德连忙摆手, “别谢我,是将军叫我来照顾你的。”
沈琼林心口噗通一跳。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小德继续说道,语气还有些责备。
“沈三哥,你是有本事的人,不该如此——”
沈琼林眼皮一跳。
小德语重心长道: “宫中宫女太监对食虽素来有例,但沈三哥,你不一样——将军就算再宠爱你,她也不会把我们这些奴婢真正当人看。等她走了,就算宫规不把你罚死,唾沫星子也要把你淹死!”
黑暗中小德看不清沈琼林神情,只觉得房间内一下子空气冷凝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沈三哥,日后你要小心些,也莫要去听宫人们乱嚼的舌根。将军要是再强迫你,你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沈琼林蓦地一声: “小德!”语气低沉却严厉。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