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叹了不知道第几口气,门口传来轻浅的几声笑,古玄晴皱眉,头也没回,不大耐烦地问,“怎么是你?”
“师姐好没道理,怎的就不能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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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冯琳,现在,或许该叫她凝脂姑娘。
冯家背景不浅,虽然冯琳只是个旁系的女儿,家人又一早送了她上白苍山学艺,但当嫡系有安排,她还是被召唤回京,并且安插进硕人馆里。冯琳的确资质上佳,只是从在白苍山求学的时候开始,古玄晴就与她很不对付,偏偏还住一个院子,没少撕扯过。至于她混进硕人馆的目的,古玄晴也没心思计较,只要她不来妨碍自己就行。
“后门在你身后右手直走第三个拐弯的院子里,我这里窄,没地方给你站。”
“古玄晴,你说话还是这般没教养,好歹同门姐妹一场,我来贺你入仕升迁,你连杯茶也没有就要赶我走吗?”
古玄晴听着这话奇怪,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思忖,眉梢半挑。
想来要贺她新官上任是卫夫人的意思,估摸着是有什么缘故走不开,就指了园里的人来代礼——卫夫人自己可没这样的促狭心思,明知冯琳与她有罅隙,还让人找上门来受气——不消问,派了她来给自己骂的,一准儿是装乖卖傻的螓首。
古玄晴也是服了那位了,面上看是最正经的,肚皮真黑!
“茶我这里只有衙堂里的苦丁,礼你也送到了,自便吧。”
古玄晴摇头,也不想掺和硕人馆里那些姑娘的家务事,拿了衣服进屋里去换了,谁知一出门,冯琳还坐在她院子里没走。
“你还有事?”
“古玄晴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这抽冷子的一句问得古玄晴一愣,干笑,“你吃脏东西了?你不是最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吗?”
“……真正能都不在乎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讨厌你。”
古玄晴继续干笑,“谢谢你啊,我看你也不是那么顺眼。”
冯琳抬头茫然地看看她,目光里很复杂的意味,一时之间竟让人看不明白,古玄晴不由皱眉。
“你还没变……这样挺好的。”冯琳喃喃说着,起身笑盈盈走了,留古玄晴一个人兀自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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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纳罕着过了近半月的光景,到了太后的寿诞,虽然太后表示了一切从简,但召集百官饮宴当然免不了。
白少卿自己懒,刑部下发的那一整套官服,他一年也没见完整穿过一回,他又不用上朝站班,每次入宫面圣也是自己那身皂青的书生袍就去了,可碰上如今这样的场合,也只好规规矩矩地正经装扮。
古玄晴拿着官帽理顺了帽翎珠绦给白少卿扣上,麻利地系上帛带。
“你去看看那孩子比较好。”白少卿仰着脸由着她侍弄,有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他说的是冯琳,从那天来找过古玄晴之后,衙门里的人连着好些天见那姑娘在门口徘徊,只不过一直都碰不上古玄晴,次数多了,连白少卿都留意到了。
古玄晴顿了顿,抬手按着帽檐,摁。白少卿给帽子捂得一噗,赶紧手忙脚乱解救。
几天观察下来,古玄晴发现白少卿的自理能力真是很糟糕,没人服侍连扣子都不会系,新升级为贴身保镖的古玄晴,还得兼职贴身丫鬟——主要是以古玄晴的急性子,等不了那些丫头仆妇慢吞吞名为服侍,实为揩油的动作。
“谁是孩子?哪个孩子?冯琳就只比我小几天而已,怎么,在你看来我也是孩子了?”古玄晴说一句戳他一下,白少卿可怜巴巴地扶着帽子,让她戳得一晃一晃的,还不敢还嘴。
屋里站着的一帮子丫头都低头忍笑,怎么说呢?这俩,相处时间也没多久,就有那么点儿老夫老妻了的意思。
“你少操心我的事,别给我惹麻烦!”古玄晴不耐烦地甩袖出门,她本身是很自负的一个人,也一向独断独行惯了,有别人支应一声就犯冲。
白少卿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临出门时,叫来慕容玹琮暗暗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