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雪寒白光的剑尖在离黑衣人鼻尖半寸处骤然停下。
祝烽沉静眼底终是生出了一抹震惊与诧异。
黑衣人仍是没有动,凝着面前之人道:“如此,将军还觉得世子孤身入京值得吗?还觉得您的不二忠心值得吗?”
他顿了下,似是嗤笑道:“可曾料想,十年前的靖南王也同将军一样?”
黑衣人明显看到祝烽眼睛里翻涌过迟疑猜忌,却仅仅只是一瞬间,那握着剑柄的手指倏地收紧,黑衣人脸色大变,极快侧身避开。
剑气自脸颊划过,劲风仿佛顷刻见将空气劈开成刀,刹那划破黑衣人脸颊的皮肤。
他不敢轻视,运气往后越开丈余才站定,脸颊伤口快速渗出一排血珠,徐徐汇聚一处,顺着颌骨蜿蜒流淌下来。
他的手垂下瞬间,长剑出鞘,横在面前,盯住祝烽道:“将军是不信我手里的证据吗?若是必要,我大可带将军一看!”
祝烽眼底疑色褪去,冷笑道:“我国公府的忠心无须旁人来断,我冀北军的忠诚更非尔等可言!”话落,他再次朝黑衣人出剑。
黑衣人的眸子蓦地沉下,迅速接住了祝烽的招式,他与他边拆招,边道:“将军如此执迷不悟,怕是真的要见到世子的尸首才能信我今日所言吧!”
祝烽不再言语,招招狠厉,似是势必要看清来人是谁。
黑衣人意识到了祝烽的用意,又是接了几招便不再纠缠,甩出一把石灰粉便趁着月色逃之夭夭。
祝烽挥散面前粉末,眼前的黑衣人早就不见。
“爹!”祝飞怡带着人追了来。
他皱眉问:“你怎么来了?”
祝飞怡道:“巡夜的人说看见有人从您书房出来,连您也不再书房,我便带人追来了。”
祝烽似是想起什么,脸色微变。
祝飞怡忙道:“留了尹大哥在后方,不会出事的。”
听了这话,祝烽才放了心。
祝飞怡打量了下祝烽,见他无恙,才又问:“是何人?”
祝烽收剑,道:“又是以你六弟为由来离间我们与上京那边的关系。”
祝飞怡环顾四周,又问:“会是北齐的人吗?”
这几年北齐一直虎视眈眈,却总也没有寻找突破口,倘若大周内乱,对他们而言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祝烽往回走去,思忖片刻,才道:“未必。”
北齐的确有动机,但对上京情形应不会这么清楚。
他摩挲着掌心的茧子,脑中回想起那人的话。
证据……真的会有那种东西吗?
只是,若十年前靖南王府血案能伪造,那么今时今日的证据谁又能保证是真的?
祝飞怡跟在身侧道:“好在我们和六弟马上都要回盛京了。”
祝烽的脸色沉了些,突然道:“让东陵带几个好手去晋州等着,届时接应絮阳。”
祝飞怡扭头问:“您什么意思?六弟会有危险吗?”
祝烽抿唇不语,他不知道,总觉得今时今日的局势看似一片风平浪静,却让人觉得这不过是风暴来临的假象。
就如同十年前靖南王府血案一样,在谁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一触即发,没有任何准备,就那样突然又真实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