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外面传来释青的声音，接着他顺手推门进来。

程不羡脸色骤变，几乎本能站起来挡住了床上祝絮阳的脸，劈头便呵斥道：“不是同你嘱咐过不许随便进来吗？”说话间，他一手拉着帷幔落下。

释青吓一跳，嘟囔道：“你明明说的是不许前头的人随便进来，也没说不许我进来。”

“嘟囔什么？”

“哦……”释青从身上取出一张请帖，上前道，“之前定王派人送礼来时还留了请帖，我一时忙乱给忘了，这不刚想起来就马上来给你了。”

请帖？

程不羡接过来，听释青又小声问：“大人醒了？”

床帐内闻得年轻男子应了一声。

“下去吧。”程不羡有些不耐烦，道，“下回进来先敲门，若打扰了楟儿休息我饶不了你！”

释青吐了吐舌头道：“知道老板疼爱大人，我这便走。”

待门关上，祝絮阳才问：“什么帖子？”

程不羡转身道：“五日后定王迁居定王府，说是请我去参加宴席。”

祝絮阳蹙眉道：“你不能去。”

程不羡笑道：“是是，我不能乱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人认出来，道理我懂的。可这天大的喜事，我怎么推辞？”

祝絮阳摸着下巴道：“倒是不必推，你先备一份礼。定王迁居这样大的事，户部必然也要上门贺喜的。最近因为户部重新查账的事，不少官员让刑部的人查了。世人都知道，如今刑部上面是定王在坐镇，咱们户部的林尚书此刻见了定王犹如老鼠见了猫，走路都恨不得绕开定王府十里之外。我料想他多半是要称病的，届时这差事必然要落我头上，到时候我给你送去。”

程不羡嗤声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你倒是替我考虑得很是周全啊。”

祝絮阳换了个坐姿，轻柔着膝盖道：“咱们这八年多不易，须得步步当心。说回正事。”

程不羡也不再嬉皮笑脸，转身在床沿坐下，严肃道：“如今王琏远在梁州，想要钉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祝絮阳点头道：“我知道，这事能不能办，端看陛下是什么态度。”

程不羡问：“你摸到了？”

“大概。”祝絮阳道，“如今户部大刀阔斧，刑部倒是十分配合，该抓的抓，该提审的一个不落，这便是定王的态度。且前些日子我见过太子殿下，他字里行间也有意要肃清内政。陛下既没有过问，最差便是默认。”

程不羡冷笑道：“早听闻今上生性多疑，果真如此。先皇后故去多年，长孙家这个皇后外家多年来也未必不是陛下想要防备的人，这倒是让我们好做手脚了。”

祝絮阳道：“的确是。”

萧桓多疑，这二十多年来是如何对他们祝家的就一目了然了。

程不羡见祝絮阳拿起一侧的簿子，他伸手按住，道：“行了，先吃饭。”

……

四月十三，难得是好天气，温度也较之前几日暖了许多。

啾啾和阿徊大早就起来给陆十念梳妆打扮。

陆十念别扭道：“三哥哥乔迁之喜，你们把我弄得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

啾啾立马道：“那万一在宴席上遇上了赵大人呢？殿下可得好好打扮，叫赵大人一见倾心！”

陆十念笑道：“他上头还有林尚书，轮不到他去定王府。”

“这样啊。”啾啾难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