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絮阳轻易躲开,低声道:“臣卑贱之身,不敢劳烦殿下贵手。”
“嗯。”陆十念轻哼道,“你的确不配,滚吧。”
“多谢殿下。”祝絮阳反握住了于黔锡的手,压低声音道,“烦请扶我一把。”
于黔锡将人扶起来,他感觉得出他是强撑着才没倒下。眼下七公主还在,他没敢问,不知赵大人到底是哪里不适,以至他此刻浑身都在颤抖。
陆十念却还没走。
冬宝过去帮忙把车内所有的纸张全部整理出来,一面道:“信已送到,晋王看了信封一眼就马上命人出来追奴才。”
陆十念轻嗤,只怕看到信封上的字萧楼就被吓到了吧。
冬宝小声问:“殿下在信中写了什么?”
陆十念没有犹豫道:“跟他约了时间见面。”
“见面?您不是说不见吗?”
陆十念道:“不以真面目见他。”
冬宝完全听不懂了,他正想再问,却见陆十念盯着其中一张纸看了片刻后,脸色大变,转身冲进了客栈里。
……
祝絮阳跨进客栈房间就连站也站不住了,要不是于黔锡拦腰抱住了他恐怕他直接摔在地上了。
于黔锡急着问:“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疼得这样厉害?是哪里还伤着吗?”
七公主在定王府门口那一脚绝不可能把人伤成这样。
赵侍郎此时的情况反而更像是突发症状……是有什么旧疾吗?
“大人忍一忍,属下马上去请大夫!”于黔锡将人扶至床上便要走。
“不必。”祝絮阳撑着最后的意识道,“只是太累了,先让我休息片刻,你守在外头别让任何人进来。”
于黔锡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出去了。
陛下将命他来梁州时便下过死令,不许质疑赵侍郎的任何决定。
房门关上,祝絮阳颤抖着摸到了后脑的银针,咬牙拔出来。
银针落地,方才那种头骨都要炸裂的痛徐徐褪去,他浑身就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撑在床沿缓了许久才终于有力气取出药服下。
不知为何,祝絮阳这一刻突然想起他与七公主初见——
那年盛夏,七公主淘气认错了人,直接把他推进了荷花池。
如今再见,她却是恨错了人,处处为难他。
“呵。”怕是他命里欠她,所以才要这样纠缠难受。
他徐徐靠在床柱上,疲惫涌上来,眼皮也不自觉地搭下。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房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陆十念本来也不知道赵侍郎住哪里,谁知上来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于黔锡,她当即就要往里面闯。
“殿下,我们大人已经歇下了。”
陆十念冷笑道:“灯还点着,给我闪开!你敢拦我!”
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祝絮阳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