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笼络牛儿的方式就是和他共享他无力购买的副食和“营养餐”,当我发出邀请时,牛儿眼中闪出感激的光,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经准备为我冲锋陷阵了。
“笼子”大部分时间是和平的,其他几个没有钱的犯人,我也会定时给予一些投喂,安抚他们。
自从牛儿坐在我身边以后,新到的犯人,我都指定牛儿去检查,牛儿知道怎么去对付新到的犯人,一些老犯也陆续被送走,牛儿胆气更壮了许多,他会将搜出的一些稀罕的东西,比如一小包牛肉干,不声不响放进我的笼箱,这些抢来的食物,我会在被窝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它们,象暗中吃掉这些人的肉。但是,我也是有顾虑的,借放风的机会,我偷偷告诉牛儿,为了避免其他犯人眼红,也为了避免新犯的反抗,新犯搜出的吃食拿一半留一半。
牛二听从了我的劝告。就这样,我和牛儿狼狈为奸,在这三十几平方的牢房里,享受到了黑暗权力带来的利益和快感。
那段时间,“笼子”的日子过得非常的不错,食物有各种渠道的来源,不但牛儿“打猎”时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看守所里小卖部也是敞开供应,最重要的是还有热腾腾香喷喷的“营养餐”。
实事求是,那段日子不像在坐牢,只要你账户里有足够的钱,哪怕你想来一场牛奶浴都不难办到,据说有个赌气的犯人因为协警骂了他几句,一怒之下买了一万多元的牛奶。这些钱由犯人家属打到一个固定账户里,再由犯人手腕上固定的手表(身份识别器)输出去,买东西时,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刷卡机对着犯人手表“滴”地一声将犯人的钱刷走了。
在“笼子”里,犯人的钱消耗是很快的,因为购买力仅是外面的一半多点,外面卖18元的真空包装鸭子,“笼子”里需要35元,这些神通广大的鸭子历尽千难万险才到达这里,这个价格是对它们这种精神的褒奖。当有人对高昂的物价抱怨时,有个见怪不怪的毒贩“嗤”的一声说:“在这种地方,能买得到东西都是万幸了,讲究什么价格。”
话虽这样说,仍然还是有记仇的人出去以后,将举报信寄到了上级主管部门,主管部门责令看守所整改,那天晚上,看过新闻联播以后,所长老蔡在喇叭里向全所一千多号男女犯人们解释物价没有接轨的苦衷,按照国家标准,每名犯人每天的伙食费是八元,这个价格还包括水电柴油等一干费用,“你们自己说,现在的八元钱还能干什么呢,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老蔡象个当家的主妇倾诉着自己的菜篮子苦衷,他表示“营养餐”的盈利部份也全是用来补贴没钱的犯人,既然上级知道了,他也不愿意为了工作再冒风险,他说:“接下来,我会做好自己的本份,你们不要怪我。”所长说着说着有些委屈,一些心软的犯人开始同情所长。
老蔡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讲完话后,犯人们的伙食变成了“四菜一汤”,中午是白菜和萝卜放汤,晚上是青菜芥菜放汤,号称“四菜一汤”,犯人们一边往米饭里拌着“油辣子”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那个写信的家伙多管闲事。
没有新的补给,仓储消耗很快,不久,我轻飘飘的笼箱里,只剩下两包油辣子和一只镇箱的鸭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用它们,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犯人的情绪有些低落,牛儿几次差点和人动起手来,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连一位扒窃的老头,言语间也有了挑衅意味,一场危机在悄悄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