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里往外打开了铁门,待我们进来,铁门又关上了。坐在门口的一个戴眼镜,胳膊上别着绿牌的事务犯,飞快地跑到墙边摘下墙上的一个金属探测器,弯着腰,一路小跑到狱警的执勤岗台前,将它双手献给坐在岗台上的狱警,在旁人看开,整个动作有着舞台上小丑对国王阿谀奉承戏剧般夸张,甚至有的一点讽刺的意味。但是,两个人对彼此行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举手投足,衔接起来行云流水。
岗台高出地面大约一米左右,坐在上面人的目光可以覆盖到整个厂区,一位睡眼惺忪三十上下的狱警接过门岗的探测器,懒洋洋的站起来走下岗台,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事务犯转过来朝着我们这群菜鸟,他早已换上了另一副脸孔,瞪起眼睛,我们大喝一声:“警官过来了,站好,把手举起来。”
所有人齐刷刷地举起了胳膊,狱警拿着探测器从每个人身前经过,马马虎虎地上下晃了一下探测器,偶尔有那么一两声蜂鸣声,但是他依然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戴眼镜的事务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好像担心他随时昏厥。
狱警一口气走到尾,依然是没有回头,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手上探测器往后一递,跟在后面的事务犯准确的把探测器抱在了怀里,狱警绕了个弯,回岗台去了。
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蓝色三角牌上写着“大组长”。好家伙,原来是大组长,怪不得这么神气活现。
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上去是一副干部出身的模样,和我们这些看上去相当邋遢的新犯不同,他身上的囚服显得既服帖又干净,好像被熨过了一遍,裤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折痕。
狱警一走,这位老兄马上又是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他大声命令我们靠墙站立,脱衣服脱裤子,脱了裤子以后蹲着马步,上下跳几下。他尽量展示着自己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折腾了一番以后,他走到对面办公区的地方,跟坐在电脑前的一个犯人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