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说:“超过一小时后就出现尸僵,尸体正常反应,你看,他的裤裆都是湿的,尿裤子了,人死以后,膀胱肌松弛,膀胱里还有尿的话就会拉出来的,大便也一样。”老冯裤裆确实湿了一大片。
肖阳说完蹲下来,看了看老冯脖子上的勒痕,换了个角度又看了看,又用拇指和食指撑开老冯的眼皮,老冯浑浊的眼神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后什么地方,肖阳站起来说:“算是死彻底了,唉!”
肖阳开始打着电话,他跟电话那头说:“哪有抢救余地,我们发现他时都已经挂了一个多小时了,尸体躺在台阶这里,晚上怎么办?总不能放在这里过夜。”
等了一会儿,肖阳收了电话,走了过来指着老冯说:“把他先挂回去,他们等一下要来看现场,要拍照。”
他们又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老冯抬回到那根晾衣杆下,结果发现挂回去比放下来更难操作,死了的老冯份量死沉死沉,最后,肖阳把老冯背起来才把脖子套进去。老冯摇摇晃晃地挂在那里,好像是一只等着被风干的腊鸡。
他们一直等到十二点,监狱派来的两个人才过来,两个人都是年轻人,一个人背着相机,另一个人拎着一只黑色的铝合金箱子,他们围着老冯嚓嚓嚓地拍了一通照片,闪光灯一闪一闪地非常耀眼,拎黑皮箱的拿出一把小剪刀,剪了老冯的一些头发和指甲,最后拿出一根银色的棉签,在老冯的鼻孔里掏了一会儿,所有的这些东西被放进试管里,试管又放进箱子,收拾完毕,两个年轻人准备起身离开。肖阳拦住他们:“尸体可以放下来了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可以放下来。”
肖阳又说:“尸体怎么办?”
两个年轻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我们只负责现场勘探,尸体怎么处置,你还是在向领导请示一下,我们做不了主。”
肖阳用商量的口吻说:“放这里总不是戏。”
其中一个人同情地看着肖阳,为难地告诉他:“现在可能拉不出去,怎么存放,你还是问一下。”
他说着用自己的食指朝上指了指。肖阳知道再问下去没有意思,于是放开了他俩,两个年轻人把口罩一戴,很快地走了。
肖阳在刚才老冯躺过的台阶上坐下来,老黄提议说:“要么去拿个床板过来,表示一下对逝者尊重。”
肖阳招呼小毛说:“你去陪他们拿块床板。”
隔了一会儿,老黄和小毛一前一后的抬着一张床板回来,他们又像刚才一样,重新操作了一遍,把老冯先从晾衣杆上解下来,这一次两个人要比上次熟练得多。
他们把老冯抬到放在院子里的床板上,老冯仰面躺在那里,一副仰望星空的深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