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晟铭感受到慧德帝的盛怒,不敢多话,只是问道:“那陛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接下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就是万寿节了,今年就召各路藩王都进京贺寿吧!”
赵晟铭一惊,陛下这是打算将福王召入京中,再伺机解决,但福王此人能隐忍这么多年,必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他会乖乖就范吗?如果他早有反心,那这些年在南域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皇帝这样把人召进京,福王必会有所警觉,赵晟铭觉得太过冒险,不得不出言提醒。
慧德帝却感觉胸有成竹,“你以为朕就没有防着他?朕会如此糊涂?当年之事他被摆了一道,怎会甘心,所以朕早就对他有所防备。你知道朕为何突然把侍卫司交还给傅易欢吗?”
“臣不知,求陛下赐教。”
“呵,”慧德帝眯起双眼,眼中的算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测测,“傅易欢和他父王是一路人,军事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当年他随朔王去北原驻军,年仅十二,就能大破戎狄前锋军,还烧了他们的粮草,险些将戎狄小皇子困死于战场。这样的人就放着不用太可惜了,让他执掌侍卫司必然能在之后起大作用。”
傅易欢在军事上的能力赵晟铭也早已耳闻,只是因着当年之事,将军权交给此人,会不会太过冒险?赵晟铭琢磨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慧德帝却不甚在意,“当年之事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些年朕对他多有恩典,就是为了让他为朕所用,再者,他只是侍卫司副指挥使,正指挥使穆平与他是世仇,也可用于牵制他,最重要的是……”
慧德帝突然停下,赵晟铭感到奇怪,抬头看向他,却发现慧德帝眼神有些失神,似是依恋又似是恐惧,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最主要的是他和朕的好皇兄一样,把家国看得比什么都重,把那些素未谋面的贫民百姓全扛在肩上。如若福王造反,挥兵围城,傅易欢绝对是第一个带兵迎战之人,即使他知道了当年之事,也绝不会倒戈,他会为了护卫家国与福王不死不休……‘丹心铁骨少年将’说的就是他们那种人,迂腐之极,当年要不是皇兄如此刚直,也不会惹上那些小人忌惮,这皇位又怎会落到朕身上……”
慧德帝最后的话让赵晟铭头低的更深,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话语待慧德帝事后反应过来,要追究他必死无疑,所以赵大人默默跪在殿中,把自己的耳朵牢牢管住,不该听的绝不听一句。
半晌,慧德帝从陈年往事中挣脱出,冷声吩咐赵晟铭,“史珏此人不必留了,如此废物,也不必劳师动众,就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牢里,早些下去给朕的皇兄赔不是吧!
赵晟铭领命,朝殿外走去,殿中慧德帝似乎喃喃说了句,“又到你的祭日了,今年朕该去看看你了。”赵晟铭假装没有听到,加快脚步,慌忙朝外走去,远离是非。
殿外,月色被云遮住,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不住摇晃,一个瘦弱的黑色身影从慧德帝寝殿悄悄走出,借着烛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掩藏自己,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