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打心底不觉得自己有错,听到龙圣音和晋宣这番话,存着股要证明自己的劲,拱手告退,直奔执法堂。
不久,有执法堂弟子面见龙圣。问询对白穆的处罚力度,一向淡漠处世的龙圣竟迁怒起那弟子,训斥一通才道:
“一般的程度还治得了他?!照仙道期最大承受力度罚!”
那弟子噤若寒蝉,临着要走,还捡了个被龙圣用力扔他脚边的玉简。
龙圣怒意丝毫未减地命令他带着玉简去找三长老,给白穆炼神窟配用阵法盘加料。
于是半个时辰后,受刑中的白穆,如同针扎的元神忽地一轻,意识由清醒转为昏沉。
苦撑片刻,最终仍是瘫倚于墙,陷入似梦似幻的法境。
………
白穆记不起自己是谁,对于面前跪着不停哭嚎的男子,白穆只觉得茫然。
抬头瞧了瞧四周,简陋土墙,家徒四壁,一张饭桌,一张板床,板床上面躺着具无头尸,床底隐约可见一黑发混着白发的的头颅。
白穆后退半步,蹙起眉头,察觉手里拎着什么东西,抬胳膊查看,竟是把血淋淋的大砍刀。
难怪面前男子边哭边求饶。
白穆把砍刀随手扔掉,男子被金属落地声吓得一激灵,更加鬼哭狼嚎起来。
“别叫了。”话出口,白穆为自己陌生的粗犷声音顿了一下。
还想着再问问情况,白穆这身体却不受控制道:“要怪,就怪你回来得不巧。”
“老子也只能送你父子俩团聚。”
言罢,从地上拾起砍刀,狠劲一挥。
人头滚落,白穆十分惊愕。
什么情况?他这身体居然另有其主?
白穆没有任何动作,可身体继续忙了起来,他先是把两颗人头打包,而后又找了许多块大石头一起放进包裹,趁夜深人静,抛入湖中。
午夜,白穆扛着一袋面,揣着十枚铜板,回到陌生住所。
直到上床躺下,白穆才又有了身体控制权。
白穆记忆不全,但十分清楚这不是自己身体,他讨厌方才的作为,起身出门,回到扔人头的湖,花了一个时辰把人头捞回来,趁天亮前摸回住所,把人头左一个右一个摆在枕头两边,眯着眼躺下。
日上三竿,一声粗犷惨叫惊动了不少邻里邻居。
有好事者跑到声源处房屋问询:
“石壮,你家出啥事儿了?”
更是有无理的进人家门闯进白穆所在房间。
“呀,石壮你这咋了?怎么脸色白成这样?”
白穆这身体,也就是他们口中的石壮,手紧张地按着被子,也按着里面两颗人头,对邻居结巴道:“我,我做噩梦了。”
得知原因,人们觉得没趣,除开留下来跟门口编草筐的老太闲聊的婶子,其余都散去了。
石壮下床,去锅里取上还热乎的饭,满腹心事地吃着。
等他吃好,门口聊完天的老太一瘸一拐走回屋。
石壮忙上前搀扶老太,听见他喊老太“娘”,白穆才知晓他们关系。
意料之外的,石壮对自己娘颇为孝顺,在家的整一上午,都在照料老娘,又是帮着扫床,又是帮着熬药。
老太不仅腿脚不好,似乎还容易喘不上气,几乎不能做什么重活,不过好在能点火蒸干粮。
过午又吃了饭,石壮砍好柴火,背上了一个大包裹:“娘,我去城里做活了,今晚估计也早回不来,您早睡下,莫等我。”
老太拉着石壮,给其整理衣裳:“今年灾年,家家户户存粮越来越少,你这东家还能不拖你工钱,还时常给咱家粮食,是大好人,你可一定给人家好好做活。”
白穆默不作声,他可是知道自己这身体背的大包裹里到底是什么。
一把砍刀,一把斧子,两颗人头。
做活?
可笑至极,怕是烧杀抢掠,不让旁人活。
石壮告别老娘,出村子,在无人处拐上荒山,将人头砍至稀烂,只等野兽来帮他毁尸灭迹。
入夜,石壮果然又行偷盗之事,万幸这回主人家睡得沉,只丢了东西,没丢命。
等他回家睡下,白穆再次接管身体,带着刚偷来的米和铜板,凭下午时的见闻,找到了所谓的衙门,哪知晚间这小地方官员不管事,都不知在哪睡觉,白穆琢磨片刻,在衙门口摆开赃物,跪坐在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