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医院的好处就是绝对私密性,连病房外医护人员走动的声音都无处可寻,所以不管病房内发生任何事,只要不触碰呼叫按钮,一切便悄无声息。
病房内,慕止礼靠坐床头,面色苍白,体态虚弱,给人一种他在强撑的错觉。他目光所及是正对床尾的那张沙发,此刻正坐着个人。
他勉强扯出个与寻常无异的笑,“梁氏和盛世闹得正欢,关键时刻你跑我这儿来,不怕最后连渣都不剩给你么?”
沙发上的男人闻声抬眸,举手投足间与慕止礼有几分神似,勾起抹不甚在意的笑,答非所问,“慕大少爷成日待在这间病房与世隔绝,还不知道外面现在有多热闹吧。”
病床上的慕止礼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恢复淡然,“我拖着这副病体能到哪,还不如惜命些,老实待在医院保命要紧。”
“我怎么不知慕少回国只是为了修身养性,毫无斗志?”那人言语之中似有意激怒慕止礼,奈何对方仍是一副漠不关己的自在样儿。
慕止礼不怒反笑,“我那弟弟是什么能耐你还没领教过吧?不过没事,也快轮到你了。”
“看来慕家人情淡薄所言非虚,你这初来乍到的也没个亲信,你那个有能耐的弟弟和黑道千金打得火热,要美人不要江山,这会儿都不在霥城呢。”对方取笑之意愈发明显。
慕止礼也笑,就是不找对方的道,“那不正好,省得我这个病秧子还要伤脑筋对付他。”
二人均不挑明,只是你来我往的打太极,又明里暗里挖苦。
“还真没想到慕少没开场就认输了。”
“我这不是认输,是识时务。”慕止礼承认得坦然,“总比误判自己的实力,打肿脸充胖子来得实在。”
“你是真心想要对付他吗?”那人忽地厉声,神情转变之快,全然已无先前那般“笑意盈盈”。
“岑恕!”
“慕家的事你少管!”
慕止礼声色俱厉,决不让对方压制一头,整个上半身因动气而不断起伏。
岑恕哪还有昔日的温和,似乎此刻眼里的阴鸷和暴戾才是他的本性,他直起身子,踱步至床尾,双手撑住护栏,身子微微前倾,“慕止礼,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你回国从不是为了争夺慕家的财产,是想给慕止衡打下手对吗?”
说着,岑恕十指收紧护栏,手背青筋暴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倾身的弧度更大,逼近的距离未能大幅度缩短,却足够造成压迫感,“别忘了慕家人是怎么对你的!”
岑恕的暴戾在慕止礼面前徒劳无用,他盯着岑恕,扯唇讥讽一笑,“他们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能怎么对我?”而后话锋一转,直指岑恕,“反倒是你,你不也是靠慕家养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