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你好多天没出门,我没见着你,敲门也不开,这消息在我肚子里憋了好久了。”
四天前?
她大概不吃不喝地昏睡了三天,也就是说,在她劫囚的那天,沈濯便以大理寺卿的身份正式接管了姨姨们。
以后大理寺,就是他说了算。
怪不得,她记得那日他穿的是紫色的官服,这在大沅朝是三品及以上官员才能穿的。
安宁忍不住问道:“二号院那位是犯了什么事?”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是沈濯的手笔,但那日在望月楼皇帝还对两人从中调和,她没想到沈濯竟有这样的手腕,在几日内便将人拉了下来,自己上位。
这样做,会不会太明显了?既然曹勉是宰相的人,宰相都不插手的吗?
铁蛋挠了挠头,其中有些东西他年纪太小还不太懂,但他知道铁驴哥肯定会问,便将市井间人们谈论的话记了下来,再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安宁听。
“有好多错处呢。听说是以权谋私,误判了什么案子,被人告了御状,对方是个小官,还是在早朝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告的,后来皇上让查。然后又有人去京兆衙门告状,说是他欺压百姓,强占人祖宅。还有收受贿赂什么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
铁蛋记性不错,但市井上什么流言都有,他听多了,也听得糊涂了。
安宁点了点头,具体的原因她不想去深究,但堂堂一个三品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倒了?
她记得曹勉的岳家也很有权势,怎么也该相助一二。
“哦,还有!”铁蛋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二号之前不是在西城的槐花街养了个外室吗?那个外室给他生了个儿子,听说那个儿子杀了人,杀的还是他念书的私塾里教书的夫子,这便引起了众怒。”
古人最重孝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曹勉的外室子真杀了自己的夫子,那可不得惹众怒吗?
养外室本来就让岳家没脸,外室子教出的孩子还成了大逆不道弑师的凶手,这样一来,曹勉的岳家怕是得连夜撇清关系,哪里还肯趟这浑水。
安宁不得不说,这背后设局之人手段高明,这一环套一环的,看来这曹勉是真的翻不了身了。
安宁心里在想,沈濯成了大理寺卿之后,要不要翻案,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接下来,若她是沈濯,就要打通刑部那边的关系了。
回过神来时,安宁有些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她怎么就默认他真的会去翻案?而不是严刑拷打,逼问出矿脉所在之后,便匆匆了结此案?
他刚当上大理寺少卿没几天就凭借抓了山匪立功,若是此时再在当上大理寺卿之后,献给皇帝一座矿,他的仕途简直可以媲美火箭上天,扶摇直上!
她若是皇帝,都得高兴得连夜给他官升两级!
而翻案,既会触怒宰相一派,又要得罪刑部,还要让皇帝背上个不孝的罪名,这怎么都是赔本的买卖。
他真的会那么傻,去走一条对他没有利益的路吗?
“粥好了!”铁蛋一声吼,便端了碗匆匆朝她走来,碗在手里倒腾着,烫得他直叫唤。
安宁回了神,无奈地看一眼铁蛋,笑骂道:“怎么就不长记性?不会用帕子垫一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