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次将杜展霖转去刑部大牢,应该是雍王想让他先吃点苦头。
安宁问:“那你给吗?”
沈濯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蹭茶盏的边缘,淡淡道:“人是要给,但又不能轻易给。总要去和刑部的人拉扯一番。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出去。”
安宁点了点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人给到刑部,自然会将宰相那边给逼急了,人逼急了,自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安宁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要突然将雍王牵扯进这件事来?
是单纯地觉得他可以和宰相抗衡而利用他,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安宁还未开口,沈濯已经起身走出了内室,她只得将到嘴的话按了回去。
又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有暗卫前来请示,说是已备好马车,这便送她出去。
到了院子里,她发现空地上已经多出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他们自然从后门出去,待行到后门内空地时,发现那里另停了一辆囚车。
安宁撩开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便正见着戴着手铐脚链的杜展霖被官兵押解了出来。
他身上衣衫整齐,整个人神色淡然,举止间贵气不减。除了有几根发丝凌乱地飞了出来,他整个人看不出丝毫狼狈,仿佛他昨夜不是被大理寺关押了,而只是在某个小妾的房中春风一度般。
安宁的目光冰冷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咬了咬牙,恨恨地放下了帘子。
沈濯有一句话说得对:不能让他轻易地死了,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该死得声名狼藉、死得万人唾弃,最好是遗臭万年!
她等着这一天!
当杜展霖有所感般望过来时,就只见到了马车窗口一晃而过的一个侧脸,帘子垂下,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面容。
杜展霖死死地盯着那辆普通至极的马车越行越远,心头那种强烈的危险又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这个人,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因为那种犹如被吐着信子的毒蛇冷冰冰注视着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无数次在梦里,那个粉衣丑女便是这样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将匕首扎进他的身体里,慢慢绞动着……
他许多次都被吓醒,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那个粉衣丑女不是死了吗?
沈濯在山崖下搜索了十日都没找到尸体,她该是死得尸骨无存了吧……
不行,他还要见一见爹,他还要让人去查一下!
……
安宁出了大理寺,便在一个靠近黑市的不起眼的地方下了车,然后直奔万三爷而去。
她想着,如今她和严掌柜也成了被宰相缉拿的人,她平日里出门没那么方便了,若是殷诚几人再待在她那儿,那危险系数就呈指数型上升。
她想问问万三爷,可有办法将几人悄无声息送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