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宁第二次出来买吃食时,街上又是大变样了。
适才京兆府搜寻逃犯的人已经不见了,反而是兵马司的人在街道上戒严,逐一对车马行进行排查。
街面上围观的百姓更多了些,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得不亦乐乎。
“听说了吗?雍王府的世子殁了!疑犯竟然是宰相家的大公子!”
“现在全城都传遍了,听说刚才早朝,雍王坐着轮椅上的朝堂,在皇帝面前哭诉一通,唉,那可是雍王唯一的儿子啊,就这么没了,雍王肯定难过啊。”
“我还听说雍王当堂便要求皇上下旨重惩凶手,宰相脸都气绿了。”
“皇上也没有办法,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一个是当朝首辅,哪边都不好得罪,皇上便只得当堂下旨,让三司会审此案,务必尽快查清整件事情……”
……
安宁听了一半就听不下去了,她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昨日里她还能睡个安稳觉,是因为她以为这件案子既然已经到了大理寺手里,那么沈濯在,必然可以将罪名钉死在杜展霖身上,出不了什么乱子。
可没想到,这才刚下朝,这件事情便传得人尽皆知,分明是雍王出手了,他怕宰相权势滔天,会以权谋私包庇杜展霖,便在早朝闹了这么一出,又以舆论相逼,让皇帝不得不下令三司会审。
所谓三司会审,便是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共同审理此案,那沈濯的话语权可就大打折扣了。
安宁心下不安,正在想要怎么办,就见铁蛋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一瞧见她,顿时眼眸一亮。
安宁一把将人拉到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问道:“可是为着雍王府那件事,想来告诉我?”
铁蛋立即点头。
安宁又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三号院的那位下了朝去了哪里?”
“没见着他出来,应该还在宫里。”
安宁想来也是,如今出了这般案子,沈濯应该脱不开身。
她顿时有些自责,昨日她为了尽快攀咬上杜展霖,便拉着流景和那小奴设了这个局,没想到竟然引得全城都震动了。
如今案件变成三司会审,要是沈濯抹去其中漏洞的事情被人查出来,那他便完了。
他完了,那还关在大理寺大牢里的姨姨们和为她爹翻案一事也便完了。
安宁将手中买的包子塞给铁蛋,又让她给院子里的人带句话,让他们待在屋子里千万别出来。
铁蛋问:“铁驴哥,那你呢?”
“我?我有事要做,去去就回。”
打发走了铁蛋,安宁又去车马行逛了一圈,这才知兵马司的人在查什么。
查的是昨日出过城的马车,车行的人说兵马司的人手里还有两张画像,一老一少,问他们见过没。
安宁心里便有谱了。
定是宰相见过了杜展霖,而杜展霖也反应过来,认定昨日里出现在那里的她和严掌柜有重大嫌疑,便将此事告诉了宰相。
不论是抓他们去作证也好,还是要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总之,她和严掌柜如今也成了逃犯。
安宁匆匆去了严掌柜家。
严掌柜家关门闭户,安宁敲了好久的门,春芽才来应门,确认是她后,才小心翼翼开了门。
“掌柜在家吗?”安宁问。
“在,从昨儿个下午回来后,便让奴婢关了门,一直没出去过。”边说着话,春芽边引着安宁往里走。
不一会儿,安宁便见到了坐立难安的严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