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北越人凶残,极难相处,且都是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但江家三兄弟见这开门之人的面色,顿时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除了脸庞较为圆润,生了一嘴络腮胡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何况他眼神平平,丝毫没显露出凶像来。
江二甚至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连礼也不知道行了。
谁知,那铁盔头突然就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在几人面前站定,江家三兄弟顿时又收紧了气息,都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这哪里是人?
分明就是一堵墙!是头野猪!
夜风寒凉,那人却裸着上身,只挂了两块铁盔在肩头,双手叉腰的姿势,完美呈现出了他那异于常人的肱二头肌。
酒坛般的肚子上,翻盖着一层黝黑胸毛,再往下,一条单裤只齐膝盖,精壮的小腿似木桩一般稳插在地,一双巨大脚掌,硬生生将土地踩出一个坑来。
几人瞪大眼珠子将他打量一番,然后抬高了头,才勉强能看到他的下巴。
江大终于知道,这人为何目光平平了,在他面前,他们三兄弟显得就跟弱小鸡仔一般,压根就不值得他警惕什么。
三兄弟下意识往后又退了几步。
“说!你们来干什么的?”
铁盔头再次发话,声响如雷,震慑心魄。
江大护住两个弟弟,壮着胆子回话。
“这位官爷,我们是来省亲的。”
“亲在何处?”
“郭象城,巴狄镇,小姚村,吉安家。”
前面这些地名,都是从地图得知,至于这吉安家,不过是江大信口胡编的。
装省亲,也得装出个样子才行。
否则,如何叫人相信?
那壮汉听完却是一声冷哼。
“你们这些北越人,体格不大,胆子却不小,一波一波想往我塔达城里涌,当真以为我们耳目不通?”
江大三人一惊。
看来,想要逃荒进塔达洲的,不止他们一家。
谎言被戳破,也不好再与人纠缠。
江大对着弟兄两人使了个眼色,回头对着那壮汉抱拳。
“既然军爷这儿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来!”
“想走?问我了吗?”
壮汉突然伸手,拎住了江大的衣领,一股浓郁的膻味扑鼻而来。
江二江三见自己大哥被抓,一时都慌了神。
“你干什么呢?怎么随便抓人,快放了我大哥!”
汉子又是一阵冷笑,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捞,就将老二老三也困到了肘间。
“来都来了,还是别走了吧,看你们筋骨不错,平日里定是做惯了粗活吧?”
他问道,也不等江大几个回话,自顾又吆喝了起来。
“洗洗当奴隶卖咯,正好够老子半个月酒钱!”
三个男人,竟然就这么被他甩起来抗在了肩上。
……
远处山头上,江老妇跟刘雪兰正踮脚眺望。
“阿娘,相公他们到现在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赵春凤舔着碗插话:
“嫂子你没看见么?那镇上连盏灯都没有,铁定是没有人的,放心吧,他们能出啥事儿啊?”
憨货!
江老妇拿白眼翻她。
就是因为镇子里无人,才最让人担心。
那郭象城与此地交界,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不知道?
怕是,江大他们三个,已然发生什么不测了。
“收拾东西,今晚不在这里扎营了,我们往前追追,兴许还能跟他们碰上面。”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江老妇立马发了话,转身利索收拾起东西来。
刘雪兰抱着小江念,见这阵仗忍不住又想哭。
小江念感觉有一滴热泪滴在了她的脸上。
唉~这软软糯糯的阿娘,怕是又在担心阿爹了。
就这阵功夫,都已经抹过几回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