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如今的神经,比从前粗壮很多。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她妈妈有没有提过自己还有个亲妹妹?
也许提过。
可墨泱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十八岁之前的记忆,是有点的,碎片化、模糊不清,甚至不知真假。
墨泱留他们在楼下坐,上楼去打电话给墨钧言。
“……我妈妈提过她妹妹吗?”墨泱问。
墨钧言:“完全没提过,哪里冒出来的?不要轻易认。”
“好。”
墨钧言要挂电话,想起了什么:“什么照片?你还有吗,拍照传给我看看。”
墨泱:“照片在蓝弦好手里,我拍了一张,转给你。”
挂了电话,墨泱发给墨钧言。
墨钧言那边没回应。
墨泱整理了情绪,下楼去和蓝弦好兄妹俩说话。
她说了自己的情况:“我中间生过一次病,小时候很多事都模糊了。我不记得我妈妈提过她有妹妹。”
蓝弦好端坐,点头:“我能理解,毕竟她们姐妹俩都不往来了。”
一旁坐着的蓝池,突然说:“墨小姐,你妈妈生日是大年初一吗?”
墨泱点头:“是的。”
前段时间,她和墨钧言去扫墓后,回来翻父母的旧东西,看到妈妈的旧身份证。
那上面写了1月1日,墨泱问她妈妈是不是元旦生日,墨钧言说不是。
墨钧言当时说:“以前很多人过生日都是农历,你妈妈是农历正月初一。”
日子特殊,墨泱忘不了。
“……正月初一怎么了?”墨泱问蓝池。
蓝池:“我父母去世的前一年,除夕守岁。我睡了一觉,醒过来听到爸妈谈话。”
蓝弦好和蓝池不是本地人,而是附近三百多公里一个县城的。
家里很穷,他们住很旧的房子,一家六个人住一大通间,用帘子和柜子做隔断,摆放三张床。
蓝池和妹妹睡中间,他爸妈睡最里面,爷爷奶奶挤在大衣柜外面靠门的地方。
那天夜里,县城不停放烟花炮竹。
蓝池的爸爸病入膏肓,睡眠质量差,夜里疼醒了。
他妈妈起来给他顺气、按摩,夫妻俩开始说话。
蓝池的床头,正对父母那边。
他听到他妈妈说:“今天是我姐姐生日。”
“很多年不联系了,你还记得这事?”他爸爸问。
妈妈就说:“大年初一嘛,怎么也不会忘记。
我姐姐嫁得不错,听说我爸爸和后妈舔着脸上门,去要彩礼,被她小叔子打了。她小叔子是个痞子。”
“小叔子痞子?那她嫁了什么人家?”
“有钱的人家。”妈妈这样回答。
他爸爸就说:“你不要妄想上门要钱了。连你爸爸和后妈都打,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给你。”
妈妈叹气:“我是不敢想。我真愚蠢,那时候被那贱女人利用,跟她合伙对付我姐姐。”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妈妈说:“你那时候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鬼迷心窍。那贱女人假装对我好,而我很想要妈妈,幻想她能爱我,就和她一起欺负我姐姐。”他妈妈说。
蓝池听到他妈妈抽泣。
而后,他妈妈又说,“那次姐姐挨打,爸爸用擀面杖打的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她大年初一去给她班主任拜年,撸起袖子给她看。
她班主任真是个泼妇,当时就带着她老公和她老公的三个兄弟,杀到我家,臭骂我爸和后妈。
姐姐快要高考了,一直住在她班主任家。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她就走了。后来她好像也回来,只看看她班主任,从不回家。
从那年的正月初一,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蓝池听到他爸爸问:“你姐姐离开家,你后妈就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