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临这边也亲自去城门前询问了一遍,确定这个时辰除了之前送一帮村民出城外,再没有人离开过。
随着天色亮起,卫君临带着温周,策马绕着大街小巷走了一圈。
黑夜可以掩盖罪恶,白昼却让一切浮出水面。
血迹。
在一家小巷的门旁,他看见了血迹。
那血迹分明还是新的。
谁家会在门上涂抹血迹。
卫君临伸手摸了摸门上的血迹,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他并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越墙进去了。
来到主屋前,他拿出匕首就把门给撬开了。
“什么人?”
就在他撬开门的一刹那,有个衣衫普通的农家青年从屋里走了出来。
“什么人?”青年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后一退。
卫君临看着他,从他衣衫的胳膊上又发现了一抹血迹。
下一刻,他剑已出,逼在男人颈项上:“把人交出来。”
青年面色一变,“大人,你在说什么?”
卫君临语气冷寒,“别装了,你的行踪已暴露了,看看你身上和门上的血迹。”
青年低首一看,在他衣襟上,可不正有一抹鲜红的血迹。
瞬间,他的身形就从卫君临的剑中脱离出去。
刹那之间,只见他袖中的短刀一晃,一刀亮光闪过,划过卫君临的脖颈。
他的短刀快,卫君临身形也快,在错过短刀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剑也向从青年的琵琶骨穿透。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青年连同人带着剑,一起被刺进了一旁的木柜上。
这般的重击令青年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狰狞。
“说,把子凤藏在了哪里。”
卫君临目光冷酷的盯着他,仿若只要他再敢隐瞒一字,他会让他更痛苦。
紧跟着进来的温周忙四下去找人。
普通有农家房子,空间就这么一点的大。
想藏一个人并不容易。
所以,他床上床下找了一圈后,也没把人找出来。
被钉在木柜上的衣痛苦的哼了几声后,道:“杀了我,他会死得更快。”
他正这么说着,衣柜里忽然传来撞击声。
被钉在衣柜上的青年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下一刻,剑从他的琵琶骨脱离出来后,卫君临又在他的腹上补了一剑。
青年应声扑倒在地上。
卫君临抬手拉开衣柜,里面放了几件衣裳,空无一人。
他抬手四手摸了摸,也没摸到什么按钮。
温周也忙帮着去找机关按钮,却见地上的人艰难的爬起来欲要走。
然而,他脚步还没走出门口,卫君临又给了他一脚,彻底踩断了他的腿骨。
轰的一声响,温周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机关,导致衣柜忽然转动起来。
衣柜从原地移开了,在墙面上多出一个洞口。
从这个洞口走进去,里面是一间暗室。
卫君临点了火折子。
卫子凤就被扔在这暗室的床上。
他四肢被绑着,嘴巴被堵着,在听见外面有声音的时候,他只能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床。
撞得他头都要昏了。
屋里亮光起,他一眼就看见卫君临走了进来。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卫君临走进来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对温周吩咐:“给他松绑。”
温周手起刀落,斩了他身上的绳子。
卫子凤坐起来,拿了嘴巴上的堵物,这才觉得呼吸畅快了一些。
并不畅快的呼吸倒也没让他太放在心上。
卫君临出现在这儿,倒是让他意外过后喜出望外。
“哥。”他忍着头昏,脚步不稳的来到卫君临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哥,你来救我了。”
他面无波澜,“自家兄弟,救你也是应该的,走吧。”
这话无非是在提醒他,只是兄弟,并不是最好的兄弟。
言毕,他转身就走。
卫子凤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了出去,温周这时也提起那受了伤的青年就往外走。
青年被踩断了腿骨,身上又多处受伤,再无逃跑的可能。
“哥,哥。”卫子凤跟在他身后喊他,下一刻,他就跌坐下来。
卫君临不得不回头看他,,见他坐在地上不起来,微微拧了眉,“起来。”
少年看着他,有些委屈:“我受伤了,头昏,腿软,走不动。”
卫君临打量他,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受伤了。
“伤在哪儿?”
“脑袋上,还有手上。”
刚才用脑袋撞床,差点没把他人撞昏过去。
昨晚那黑衣人用刀逼在他脖颈上,他推开刀的时候,悄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路用自己的血留下了好几个记号。
卫君临走过来,蹲下,一把抓过他手看了看。
食指是划破了一个口子。
血已止住。
伤口并不深。
至于脑袋,他伸手摸了摸,连个包也没有。
所以,他这点皮肉伤,根本不足以让他走不动。
“不想走,就坐着吧。”
卫君临站起来就要走,腿又被一把抱住。
“我想走,我想走。”
他抓着卫君临站了起来后,又被拂开了手。
他头也不回的走到院外。
温周已像拖条死狗似的拖着受伤的青年上了马,道:“公子,这人如何处理?”
“移交刑部。”
温周领命,策马就走了。
“……”卫君临看了看自己的马,他真的很不情愿带他坐自己的马。
他翻身就上了马,不等他说什么,卫子凤已拽着他一块上来了。
“驾。”
他一言不发的策马离去,少年却一把抱住他开心的道:“哥,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青年无可奈何,语气漠然,“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他才不信这是举手之劳。
“松手。”
不松。
这辈子都不会松了。
就算他说,不再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也不会松开了。
少年和他说:“我的确不是你最好的弟弟,但你是我最好的哥哥,没人能取代的哥哥。”
回应他的是:“你是想勒死我吗?”
卫子凤这才稍微松了松手。
清晨的风带来一丝寒意。
秋天已过,冬天悄悄来临。
少年躲在他的背后,想起一些开心的事,又忍不住笑。
他就知道,大哥是嘴硬心软。
口嫌体正直。
他被带回了府上,全家人为了寻他,全都没有休息。
等了一夜,等到天亮,本欲等着绑他的人送个信息,看看是要钱还是想要谁的命去换。
信息没等到,就等到卫君临把他带回来了。
一下马,墨玉就冲了过来把他抱住。
卫子苏也冲过来抱住他的腿直喊:“哥,哥,你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了。”
墨家人昨晚就听说他出事了,全都来了。
全城都在找他。
他们当晚就来到靖安侯府,一夜都没回去。
墨辞和墨瑜都过来和他说话。
靖安侯忙问卫君临,“在哪找到的?”
卫君临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
汤老夫人道:“准备个火盆。”
又是要跨火盆去晦气。
奴婢赶紧把火盆准备过来,让卫子凤跨过去。
他们要图个心里安慰,卫子凤也就依了。
等他跨过火盆,一家人进了客堂说话,嘘寒问暖。
奴婢也端来热粥,让主子们把早膳用了。
既然子凤回来了,靖安侯就让傅九川用过早膳去上学,再给子凤请个假。
傅九川说今天一号,不上课。
休一天。
那就不用请假了。
子苏拉着五哥问:“你有没有害怕?大哥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本来想说自己没有害怕,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怕,当然怕了,谁被抓着不害怕。”
他也没有忘记夸一下自己是如何的聪明机智,把留下记号的事情说了一下。
子苏看他的手,果然有伤口。
心疼。
他对五哥忽然就有了几分崇拜:“五哥,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聪明。”
想当初他也落在土匪手里过,当然也是害怕的。
怕归怕,他也想过自救的。
比如偷偷拿石子在地上写个字,可就是没有人发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