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跑堂笑得很热情,丝毫没有因为王安妤穿着朴素就挡着人。
“姑娘几位,大堂还是雅间?”
王安妤被入目的场景惊到,一时呆住了步子。
一层的大堂,搁着零星的桌子,用屏风挡了半边,若隐若现。
台上有艺伎在抚琴,琴声悠扬曼妙,令人轻松。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浓浓的茶香。
穿行在茶楼里的跑堂有男有女,穿着统一白底绣花的衣服,跟茶楼的装饰融洽如一幅水墨画。
跑堂耐心地候着,头回来茶楼的人,大都是这副表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安妤回神。
“方才进来的公子,去了哪里?”
“姑娘见谅,客人的行踪小人不好随意透露。”
问不出什么,王安妤就想在大堂坐着等人下来。
她才要开口,就见穿着更考究些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先冲跑堂挥挥手,示意他离开,才向她行了礼。
“少东家,东家让小人带您去西江月。他稍后就到。”
王安妤在看清牌匾后生出的猜测,有了答案。
她轻轻颔首,道:“有劳。”
“不敢,不敢。小人姓钟,单名恒。”
“恒叔。”
“哟,折煞小人了。”
两人交谈着上了楼。
这番场景落在楼下众人眼中,多少有些惊奇。
钟掌柜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前两日金金卫副统领家的公子来雅楼闹事,被他亲自扔了出去。
许多人以为才开没几日的瑞草魁怕是要完了,隔日就见京金卫副统领跟钟掌柜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一同喝酒。
这样的钟掌柜却对一个女子低头哈腰,她到底是何身份?
只可惜对方戴了帷帽,看不清长相。但看身型,年纪应当不大。
一路跟着掌柜到三楼,王安妤又长了见识。
整个二楼也只有九间雅阁,三楼更少,只有五间,但几乎每间都坐了人。
门口守着的侍女,有几人她瞧着眼熟。
不愧是先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俘获了京中权贵们的欢心。
“这里就是西江月,少东家稍等,东家正在旁边会客,稍后就过来。”
钟掌柜安排妥当就退了出去。
王安妤这才有机会打量雅间的装饰。
对窗摆着茶桌,上面一应茶具齐全。一边放着多宝架,隔着瓷器摆件。另一边是双面翻转屏风,后有软榻,供客人休息。
墙上挂着写意画,月下斜枝,几只鸦影。
还有一幅字“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看笔迹,应当是先生亲自写的。
看过后,她来到茶桌前,点上红泥火炉,将白瓷茶壶搁在上面。
百无聊赖,她往墙边靠了靠,试图偷听先生在旁边跟谁说话。
也不知这瞧着薄薄的墙壁,是怎么做到半分声音都不泄露的。
她气恼地抓了把墙面,怏怏回到茶桌前。
跑堂端来点心,敲门进来时闻到满室茶香,识趣的没有将带来的茶水放下。
掌柜带上来的姑娘这样年轻,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
她不敢多看,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王安妤捏了块梅花样子的点心,小心尝了尝。味道不错,比她做的也就差了一点点。
先生肯定吃不惯,她还是亲自做些给先生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她忙起身去看。
透过门缝,隐约看见隔壁门里走出一位男子。她将门缝又开大了些,定睛去看。
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她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