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都带着慵懒:“事实证明,你看错了。”
王安妤知道自己看人眼瞎,现在更是证实了这点。
“你真当他花钱养着那些人是陪他画画不成?我的人头回去探虚实,险些被抓住。”
王安妤握着茶杯,缓了好半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继而又追问道:“那您又是如何从他手中要走观月的?”
“威逼利诱,总有一样他会屈服。”
其中利害,年鹤延并未详说。王安妤稍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他韬光养晦,苦心伪装,哪能没有半点野性。
那个位置,或许一开始他就在觊觎了。
“那他今日来是?”
“庆祝?”
年鹤延微阖着眼,睫毛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王安妤轻笑一声。
是该庆祝。
多年渴求一朝达成,旁人都以为他是真的淡泊名利,唯有先生,是最清楚他真面目的人。来跟先生庆祝,最合适不过。
“您的身份,他知晓了么?”
年鹤延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先生也太草率了。若是他说出去,旁人知晓了伤害您怎么办!”王安妤皱着眉,心中开始计划如何将他一直绑在先生的船上。
“小丫头,”年鹤延睁开眼,微微前倾着看她,“我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江苏南沣灵县人,年少失怙,跟着族人出海倒货,挣了些钱,才在京中置办了一份薄产。旁人只要有心就能查得到,瞒也瞒不住。”
王安妤气恼。
原来先生早有准备,她真是关心则乱,忘了先生是如何聪颖,哪里会留下这样大的漏洞。
年鹤延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中带着笑意,问道:“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
“嗯。”
年鹤延坐了回去,伸手扯了扯窗边的绸带,门口响起一阵铃铛声。
很快,钟掌柜就敲门进来了。
“东家,少东家。”
“老钟,阿妤是我弟子,日后茶楼的营生你就同她说,有事就去西府王家寻她。动作隐蔽些,别叫旁人察觉了。”年鹤延叮嘱。
王安妤被这声“阿妤”叫的失了神。在钟掌柜行礼时,险些失礼。
待回过神,她连忙起身回了半礼。
“钟叔客气,日后还要请您多指点。”
“少东家说的哪里话,分内之事。”
王安妤笑笑,没有多言。
到底如何,且先看着。
只是……
“先生,可否换个称呼,少东家总让我觉得是您……”女儿
“哈哈,”年鹤延笑声如玉石相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哪里有问题了。”
王安妤皱着鼻子:“我爹可没你这样小的兄弟。”
“那,”钟掌柜出主意,“日后小人就只称您为姑娘,这样可否?”
“嗯嗯。”王安妤点头道,“钟叔真好。”
年鹤延啧啧嘴,凉凉道:“这就好了,你可真容易收买。”
“先生,您就允了吧。”
王安妤隔着桌子,扯住他宽大的袖子晃了晃:“我改日过来,给您带栗子糕?八珍糕?时下正是吃蟹的时候,弟子给您做蟹酱,糟蟹、洗手蟹,可好?”
“咳。”年鹤延轻咳一声,“你决定就好。”
王安妤抿着嘴轻笑。
钟掌柜黢黑的脸上也带上了笑,被年鹤延看了眼,才稍稍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