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善楼是华容县最大的酒楼。
从客栈出去,沿着主街道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两人走得很慢,王安妤不时停下脚步看看各色摊子上的白的物件,年鹤延也耐心在一旁等着。
“先生喜欢这个?”
王安妤注意到他视线落在个红绳手链上。那上面坠着一只陶瓷烤制的小羊。
年鹤延摇头。
他只是想到王安妤生辰就要到了。十五岁的及笄礼对这个时代的女子何其重要,却只能委屈她在路上仓促过了。
王安妤最终还是将红绳买下了。
是先生付的钱,她就当是先生送的了。
“不要别的了吗?”
年鹤延扫了眼,拿起一根鎏金的蝴蝶鎏金钗。在她头发上比了比,还是放了回去。
瞧着有趣,做工粗糙,跟金簪比起来逊色许多。
“四妹妹。”
王清许远远就看见了并肩而立的两人。
“年公子。”
年鹤延只略略点了点头。
王淑宁的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瞥。他站在此处的存在感过于强烈了些。
上回见他,一身素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今日见他又是另一种感受。
王淑宁跟着哥哥叫了声年公子,微微屈膝行了礼。
她略略抬头去看,对方好似并未注意到她,神色温柔拿走四妹妹手中的蝴蝶发钗,放回了摊位上。
“不适合你。”
只表面鎏金,磕碰掉外面的一层就不好看了。
王安妤依言放下。
王清许见他们要走,追问道:“年公子要带四妹妹去哪里?”
虽说两人身后还跟着佩珠和北危他们,但到底是男女有别。
“去德善楼,就不请大哥哥和二姐姐一起了。”
王安妤说完,扯着年鹤延的袖子转身就走。
她跟先生能相处的日子寥寥无几。
王家回京后,她就得被困在后院,先生也要忙于辅国公的事。仅有的时间,她一个碍眼的人都不愿看见。
年鹤延任由她拉着。
在小小的华容县,除了王家人,没有谁知道他们的身份。
王淑宁一直看着他们进了德善楼。
“哥哥,母亲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她突然问。
王清许没有正面回答。
“不用操心这些,你开心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家族人心散落,而无动于衷。
王淑宁欲言又止。
可她现在并不开心。
王安妤照顾着年鹤延的口味点了菜,转头对侯在一旁的佩珠他们道:“你们也去旁边坐吧。想吃什么跟跑堂说一声,跟我们一起算。”她看了眼年鹤延,笑了笑,“先生请客。”
“多谢年公子。”
佩珠欢喜行了礼,叫上还欲守在一旁保护王安妤的两人。
年鹤延喝着不知名的茶水,只觉得清甜无比。
王安妤看他低眉垂眼,细品茶香,就这样能看到永远。
“怎么?”
“嗯?”
王安妤回神,稍稍收敛了眼神。
“先生真是,秀色可餐。”
年鹤延抵着唇,轻咳几声。
“阿妤。”略带警告,毫无威慑力。
王安妤端着茶水抿了口。
年鹤延看她依旧不服管教的态度,也是无奈。
“你那日说的,‘你是王安妤,不是冯芊英’是何意?”时至今日,他也一知半解。
旧事重提,王安妤难免想到鼓足勇气跟先生表明心意时,被拒绝的伤心。
年鹤延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