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想法自然重要。您若觉得这样对她残忍,我便不做了。”
“不用试探。”年鹤延拿着手中的念珠,轻轻敲了下她,带着警告的意味。
王安妤揉着额头。
她只是怕先生觉得自己狠辣。
瞧,她又想折磨王清芸,又想在先生心中留个好印象,多贪心。
“若教我来做,只会比你更甚。你要听吗?”
王安妤看他如玉般容颜上,缓缓浮起可以称之为狠厉的神色,忙摇头。
“只是父亲怕是要动怒了。”
虽是这样说,她语气中不见半点惧意。
不论王家怎样的打算,她总是要做的。
王清芸她借着穿越者的身份,毒杀母亲,又数次对她下手,她焉能这样大度地就此放过。
偏偏父亲他们总当她心慈手软。她不过是没决定好要如何折磨白氏母女罢了。
年鹤延叹了口气,将手中把玩的念珠搁在桌上。见王安妤看来,他幽幽道:“见面半日,你都在说别人。”
王安妤一愣,随即红了耳尖。听他又道:“你就没有要问我的吗?从前你总是有许多话要问我。这莫非就是‘得到了便不珍惜’?”
她便整个耳朵都红透了。面对先生的指控,她不知从何反驳。
只是……
“我得到了么?”
先生从未明说。虽然他言行无一不在亲近着她,但他顾虑的东西始终摆在那里未曾解决。
年鹤延挑眉,语气算不得正经。
“夷陵县,你将我都瞧过了。是不满意,要反悔。”
“先生……”
王安妤小声求饶。
夷陵县,先生昏迷不醒,她不能假他人手,确实……将先生里外都瞧了。那时一心只想着先生早日苏醒,后来羞愤欲死,恨不得将这段记忆从脑中挖去才好。
偏偏郡主提了一回,先生又提了一回。
年鹤延大度放过她。
“不提便是。只是,你总归是要负责的。”
“先生,你怎么,你怎么呢这样呢。”她小声抱怨。
“我从来就是如此。”
他从来不是多么稳重,正经的人。
老成持重是为了安抚家人装出来的样子。知礼守节只是给弟子王安妤做的榜样。
但他眼前的人,如今是他的心上人,是他二十五年唯一的心动。他必须要将最真实的样子展现给她看,让她将从前关于他那些端方君子的印象全部驱除,接受一个并不完美的他。
王安妤头回听到他这样说,愣了愣,很快就笑了。
“可先生在我心中始终都不是完美的样子。”
她见过先生毫无姿态瘫坐在榻上连喝茶都要人递到手边的懒散,也见过先生神色冷漠谈笑间就定下一人生死的残忍,更是见过先生意识全无躺在床上要人清洗身体的狼狈。
她见过先生许多的样子,并不是大多数都是正面的,完美的,可她依旧无数次为先生动心。
年鹤延摸了摸鼻尖。
他竟不曾察觉,不知不觉他就在阿妤面前卸掉了所有伪装。
“所以,”王安妤正色,“先生愿意抛掉那些顾虑了吗?愿意接受我的心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