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说,你是个聪明的。朕看来,你倒是蠢笨的很。”
玉扳指在桌案上叩击,发出有规律的响声。
兴正帝一双深沉的眸子,在王安妤身上凝视。
“你如今是食扈千户的县君,只要大乾不倒,你能永远过着锦衣华服的日子。再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此生长乐无极。便是大乾倒了,江东也有人愿意保下你。何必费心走这一遭?”
“圣上年幼,被大长公主接入府中教养。有大长公主庇佑,圣上也能长乐无忧。圣上是为何?”
“放肆!”立在兴正帝身旁的宫人见他变了脸色,尖锐的声音厉声呵斥。
王安妤从容跪下,虽是屈服的姿态,脊背却如松直挺。
“你料定了朕奈你不得?”
“臣女只是看清了圣上心中,何为重中之重。”
皇后来时,勤政殿除了一脸烦闷翻看奏章的兴正帝,并未旁人。
“你怎么来了。”
兴正帝扔下知州哭穷的折子,快步迎上,接过皇后怀中的皇子。
“臣妾在宫中呆的烦闷,只是出来转转,不留神就走到了这里。”
兴正帝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专心逗弄了皇子片刻,才拉着她在身旁坐下。
“你从前可是请都请不来。”
皇后心中也是后悔,听了宫女嚼舌根,就沉不住气跑来了。
“听说,圣上从宫外接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臣妾只是好奇……”
美人?
兴正帝回想王安妤的相貌。也算清秀可人,倾国倾城实在太高抬她了。
“是华容县君。”
皇后明了,自个儿约莫是被人算计了。
她心中将最近窜动厉害的妃子们过了一遍,大致有了人选。
“臣妾宫宴上特地瞧了她,眼神灵动,相貌清丽,圣上若是喜欢……”
“属实不必!”兴正帝一脸拒绝,“将她收进宫,只怕我们都不得安宁。”
“何况,你可知她为何而来?”
兴正帝说了王安妤的目的,皇后一时语塞。
“这……圣上答应了?”
“她若真有本事做到,不过一个口谕,朕自不会吝啬。”
皇后看着兴正帝逗弄儿子,心思有些飞远了。
汝阳郡主,华容县君,她们这样的女子叫人惊讶又羡慕。
若是……
她垂眸,收起不该有的想法。
皇后走后,兴正帝笑意收敛。
“去查查谁泄露的消息,处理干净了。”
宫人不敢耽搁,忙领命去了。
从皇宫出来,青蓬马车将王安妤送回了王家。
姚氏心里没底,一直在前厅等着。看她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劳少夫人担忧。”
“何必说这话,你不好,府上焉能周全。”
王安妤今日跪久了,膝盖上的旧疾便又犯了。
佩珠拿出药膏,揉开后给她抹上。
“这是最后一盒了。”
先生都离开三个月了,他留在这里的痕迹都开始淡去了。
二月初六,风和日丽,宜迁宅,宜出行。
盛京城外的码头上,停靠着南下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