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呢?”
大长公主辗转一夜。
昨日,她本想去跟驸马服软,却听到了他教导懿安侯,那番类似遗言的话。
她悲切不能自抑,又恐在儿子面前失了威严,匆匆回了院子。
嬷嬷体贴地帮她熄了灯,将所有下人遣到外面,给她保全了体面。
晨起时,嬷嬷拿了帕子给她消肿,眼睛才不至于红肿到无法见人。
懿安侯夫妻给她请安,等了片刻才被允许进去。
下人摆了吃食,大长公主没有半点胃口。
她又等了等,依旧不见驸马过来。
“孩儿过来时,恰巧遇见父亲出府,说是有事要办。”
懿安侯观父亲神色平静,脚步从容,并未多想。
大长公主一怔,忙问:“可有说去何处?”
懿安侯摇头。
“父亲并未详说。”
大长公主心中更是不安,吩咐嬷嬷去书房询问。
看她心神不宁,懿安侯也担忧起来。
想到昨日父子谈话,他越发坐不住了,甚至起身在门口等嬷嬷回来。
嬷嬷脚下生风,回来时面色难看。
“公主,展首领一早来过。”
驸马在书房接见了他。两人交谈片刻,展首领走后,驸马也很快出府了。
嬷嬷还要再解释,大长公主就已猛然起身,脚下被椅子绊了下,撑着桌子才没摔倒。
她推开要搀扶的侍女,声音甚至有些尖利刺耳。
“快,备马车,进宫。”
嬷嬷忙应下,顾不得行礼就出去安排。
“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懿安侯以为母亲昨夜能早早入睡,事情并不严重。可再观母亲的表现,父亲进宫恐有大事。
可他实在猜不到。
大长公主哪里还顾得上给他解惑,一路快步往外走,懿安侯夫妇二人也赶忙跟上。
府上的下人见他们神色凝重,步伐匆匆,忙避到两边,屈膝行礼。
大长公主脑中一片空白,唯有要阻止驸马的念头。
可当她走到影壁处,察觉跟在身边的儿子儿媳,还有不知何时坠在后面的昌哥儿,脚步慢了下来。
“母亲,马车备好了。我们快走。”
懿安侯见她停下,以为是累着了,伸手要搀扶。
大长公主没有动。
她微微仰头看着青白的天空,眼中的悲伤化作实质。
懿安侯清楚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晶莹。
“母亲……”
大长公主深深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回吧。“
语气轻到几不可闻。
懿安侯不知她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大长公主却已折转身子。
“方才之事,严禁私下谈论,若有违者,杖毙!”
她通身的杀气叫嬷嬷害怕。
重新回到院中,桌上的吃食都有些凉了。
“老奴叫他们换了。”
大长公主没有出声,夹了小馒头,吃了起来。
“吃饭。”
懿安侯夫妻依言提箸。
一顿早食,四人食之无味。
看着下人们将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坐在藤椅上,怔怔看着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