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钟掌柜启唇,想为自己争取一二,启唇却没有出声。
他认罚接受,尚且有再上位的可能。狡辩推卸,只会叫主子怒火更甚。
年鹤延听着门被关上,抬手抵着额头,轻叹了一声。
到底时间太短,钟掌柜他们归顺才短短两年,做事难免疏漏。他能理解,但不会姑息。唯有立起规矩,往后这样的事情才不会再出现。
“姑娘。”
钟掌柜才下楼,就撞上步伐匆忙的王安妤忙行了礼。
“先生在雅间。”顿了顿,还是多说了一句,“小的就不陪姑娘上去了。”
说着,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
王安妤抬眸偏头看了眼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抬脚欲上楼。
“姑娘。”
钟掌柜叫住她。
“往后小的恐不能伺候姑娘了,您喜欢的茶具小人收在雅间的置物架上,您莫要忘了。”
“嗯,辛苦了。”
王安妤哪里猜不到他的心思,多半是先生惩罚了钟掌柜,他想叫自己跟先生说情呢。
但,为何呢?
先生是他们的主子,如何做自有道理。她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质疑先生的决定,叫先生难做。
王安妤的反应,将钟掌柜心中最后一分侥幸也打碎了。
他目送王安妤上了楼,垂头回了柜台。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
立在雅间门口,王安妤缓了缓呼吸,一时竟有些情怯。
“怎么,不准备进来。”
年鹤延心中想着事,但视线始终盯着门外。发觉多了道倩影,便也顾不得旁的,起身就去开门。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半年未见,王安妤想过数回先生因此生疏了该如何,但心中如何猜想,在亲眼见到他时都被抹去,唯有一个坚定的答案。
若是生疏,再亲近回来便是。
“先生!”
她抬手,不顾矜持就扑进了年鹤延怀中。
几乎同时,年鹤延就见她抱紧。
空荡的胸膛被填满,他满足地喟叹。
但走廊上到底有客人来往,他稍一用力,将她单手抱起,一手将门关上,杜绝了一切有可能的窥探。
王安妤突然被抱起,除了羞涩,还有不能言说的窃喜。
她悄悄低头,将额头抵在年鹤延肩头。
年鹤延察觉她的小动作,唇角轻勾,很快又刻意绷直。
王安妤被安放在矮桌前。
她不舍,还要贴近,年鹤延强硬扯开了她环抱的手,冷声道:“坐好!”
王安妤委屈收了手。
年鹤延坐到靠窗的榻上,跟她隔着许多距离。
坐得太近,瞧着她,训斥的话如何说得出来。
“先生。”
王安妤眼巴巴看他,眼中含了浅浅的泪花,可怜极了。
年鹤延只看了眼,很快就撇开了视线。
“既知扮可怜,便也晓得自个犯了何事了。”
王安妤既不摇头,也不点头。
摇头便是知错不认,点头便是承认自己犯了错。
她只瘪着嘴,刻意压着声音,用哀怨的眼神看年鹤延。
“先生离开半年之久,竟没有半分想念我?”